顿了顿,沈蕴方才若无其事地掀开车帘,赵诚正双手抱臂,站在侯府大门外。
之所以沈蕴知道这是赵诚,完全是因为他方才出了声,眼前的男人戴着帷帽,长长的帷幔将整个脑袋挡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线都投不进去。
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定是不能让太多人看到,赵诚只能出此下策。
“夫君有事要找妾身?”
将这套打扮纳入眼中,沈蕴并未说些什么,下了马车,径直问起了正事。
帷帽之下,赵诚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既然叫我一声夫君,那我便要知道你的去向,家中如此忙碌,你却独自一人外出,谁知道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赵诚本就看沈蕴不顺眼,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只是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沈蕴的目光也转了冷。
“夫君在凤鸣轩时,曾亲耳听到过妾身要去醉仙居看看情况,怎么不算替家中分忧?没想到却换来夫君这样颠倒黑白的揣测,真是叫人不解。”
平泰侯府今日为何忙碌?还不是因为赵诚这一张八百两的账单?
听懂了沈蕴的话中之意,赵诚顿时又恼怒起来。
“我看就是你趁着家中忙乱,跑到外面去躲懒!像你这般游手好闲,怎么能管好中馈?”
沈蕴这回连冷笑都懒得发作,只勾了勾唇角。
平泰侯府的中馈从来便不在她手中,宁氏也从没有移权的打算,众人皆知,赵诚却在此时提起,只怕是补上了银子,在赵方面前过了关,回过头又开始打起那地契的主意了吧?
正想着,赵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给你那些东西,看来你也管不好,还是——”
“夫君,”沈蕴轻伶伶地截住赵诚的后半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想要回地契,那就把银子还回来。
赵诚的胸口又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沈蕴,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已经忍耐很久了!
这话一出,院中众人呼吸都是一顿。
眼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平泰侯府的府门前,世子妃甚至还站在府外,不曾跨过门槛,便被世子这般呵斥……?
不少人都连忙低下了脑袋。
先是看见世子挨打,现在又看见世子妃挨骂,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沈蕴暗中握了握拳,当众听到这话,没人心里好受。
刚想说些什么,府外隐隐约约响起车声,沈蕴和赵方同时顿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身挂着明黄锦缎,气派无比。
竟然是宫中来人了?
门前众人都是精神一震,紧张地看着马车在府门前停稳,就连赵诚都闭了嘴,不发一言。
车门打开,一个太监从里面钻出来,看着门前的阵仗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