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响,章哲立说道:“要么还是先去公安机关报案吧!先把张桃红找到,让她把钱退出来!”
只有许瑛附议。又是一阵沉默。
胡拥军牵扯到与张桃红之间的男女私情,一旦进入司法程序,那么自己和她的那点事情就要发酵放大,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会不会给自己的政治前途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他内心踌躇着。
黄艳呢,其实在账目里面也是做了手脚的。这几个股东合伙人都是些甩手大掌柜,平时根本不看财务报表,更别说核查账目,这就给了她很大的操作空间。这一年下来,她在陈晓明的教导下,上下其手,采用多种方式,做了许多假账。比如,股东们签单免单消费的单子里,往里面注了不少水分;还经常把店里的营业收入截留一部分,落入自己的腰包,实际上赚了个盆满钵满。因此,也担心公安机关的介入。一旦这些账目被清查,难免要露出马脚。
胡拥军把香烟抽完,捻灭了手里的烟头,开口说道:“这个事情要是搞到公安机关层面就太复杂了,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可控的。哲立,你也是吃公家饭的,这里面没有这么简单。”
黄艳听他的态度也是不想扩大事态,乘机说道:“嗯,张桃红么一个乡下小姑娘,跟做‘鸡’的差不多,在这里一无所有。胆子这么大,肯定是经常进出公安场所的老甲鱼了。就是把人抓到了,没有钱,公安机关能拿她怎么办?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一番话说得大家连连叹气。
黄艳继续说道:“现在大家还是讨论一下,今后怎么办?金尊还要不要再继续经营下去?按照目前这个状况,我算过了,如果把店转让掉,那么本金还是基本能够收回的……”
许瑛插了一句话:“转让我没意见。不过这店面的租金有没有算一点?虽然王总不计较,但这话我还是要说,一年的店租总要算点的吧?”这个事是王根发专门跟她交代的,虽然当时在酒桌上拍胸脯说拿去用,但是这么大的黄金店面,用了一年一分钱租金没收到,确实是不合情理。他跟许瑛说,收到了这一年的房租就归她了。
章哲立叹气说道:“那还是转让好了,我也不想再继续搞下去了,能把本金收回就算了!”
胡拥军见状,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搞下去了,那就转让掉吧。黄艳,你打听一下这个店转让多少有人接手。我想大家把本钱收回,能多出一点钱就算租金吧,根发大哥那边已经很照顾我们了,店租总是要付一点的。如果转让费用没剩什么,我自己掏几万块钱也要付店租的!”
黄艳说道:“嗯,前期我了解了一下,大概四五十万左右有人要的。我再去市场上打听一下,不行去房屋中介挂个牌。转让费么,还要看你跟王总那边房租怎么谈?别人接盘,肯定也要考虑房租成本的。”
“附近的店面租金行情大概多少?”胡拥军问道。
“这里的一店一租,没个准数。一般么,大概一块钱一平方一天,算下来市场价一年大概七万多这样子。”黄艳说道。
“那行,我们用的这一年租金付多少,到时看转让的费用再定,我去跟根发大哥说。再跟他补签个租房合同,先签个三年,按照七万五每年的租金收好了。大家还有没有意见?”胡拥军说道。
“好的!”“行!”“没意见。”
过了两天,黄艳打电话给胡拥军,说有人来店里谈转让的事情。黄艳对外说转让费五十五万元,胡拥军去了,对方一通砍价,把所有的装修、家具、设备投入、库存酒水、食品等全部打包,最终确定五十万元转让。对方很爽气,立即签订了转让合同。胡拥军也把跟王根发签订了三年的房租合同,一并移交。
五十万元转让费,四十万元返还原股东的股本金,五万元结清各种应付账款,剩余五万元交给王根发作一年的房租钱。电话打给许瑛和章哲立,都表示没意见。胡拥军拿着五万元的现金,自己截留了三万,实际交给王根发两万元。王根发当然是没二话,笑笑而过。
许瑛去年投资款五万元,占10%的股份,当然也是王根发的钱。王根发当时说赚到的利润都归她,亏了算自己的。现在退回本金四万,加上第一个季度拿到过一万元的分红,实际上一毛钱都没有赚到。房租本来王根发答应全部给她,但是胡拥军口头说付五万的租金,实际只拿出了两万。嘴里讲的真局气,实际做的真小气。她在心里骂道:“TMD,胡胖子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
章哲立想想也是心情郁闷。忙活了一年时间,自己搭进去多少人情和精力,最终下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真是不划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专心上班搞业务,把心思全部用在工作上,不仅自己的专业水平能有所提高,说不定像陆自明那样,得到领导的赏识,早就当上中层干部了。现在看到陆自明,每天在五楼上班,出入都在刘总的左右,威风凛凛,自带光环。哎,真是后悔莫及。
陆自明每天确实很忙,倒不是每天活干不完。随着对情况的渐渐熟悉,加之他的手脚快,每天的活都能及时完成。关键是,下班后经常需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应酬。外面的各个部门比如财政、国土、规划、建设,林林总总,还有建委内部各个处室、兄弟单位。比较多的是刘积仁或者郑义平的场子,偶尔周福康和杨滨也会叫他安排,但是王荣坤从不叫他安排。晚上经常性的任务就是陪同领导,做好服务,最后结账签单。开始,他很不适应这种交际场子,每天与形形色色、不同面孔的人应酬喝酒打交道,而且频次那么密集,但这是岗位的工作任务和要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