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娘见白朝颜不在纠缠自己，轻轻地松了口气，随后忙是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为白朝颜更换了营帐内早已准备好的常服，又是仔细地调试着水盆里的水温，待到温度正合适，才恭恭敬敬地后退了一步。

不想就在这时，却被白朝颜握紧了手腕。

哑娘惊得浑身一颤，压制不住眼中惊恐地抬眸望去，便是对视上了白朝颜那双黑漆漆沉不见底的眸子。

“你是谁？”白朝颜轻声询问道。

哑娘指了指自己，连连摇着头，似是想要跟白朝颜证明自己就是哑娘。

“不承认？”白朝颜看着哑娘那手无足措的样子，勾了勾唇，冷冷地笑了，“哑娘跟在我身边多年，在我的记忆里，她从不会做这些侍奉人的活计，更别提如今会像你这般侍奉得如此仔细周全了。”

哑娘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那模样当真是既委屈又无辜。

但是白朝颜看着她裸露在袖外的光滑小臂，心口却是愈渐发冷。

当年她意外救下了哑娘时，哑娘便是满身伤痕，赫然悚目，可是这些年她每每想要为哑娘除掉那些疤痕时，却都是被哑娘给阻止了，如今那些疤痕意外的消失了，白朝颜自然不相信哑娘是忽然去找师父祛除掉了那些疤痕。

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此人根本不是哑娘！

白朝颜微微俯身，伸手捏住哑娘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她面容上的端倪，“师父曾调配过一种药水，涂抹后可变骨融皮，随意捏成想要的模样，但这些年师父却从未曾调配出过解药，故而所有人便当这易容术法无药可解，却不知，其实想要融化掉假脸根本无需任何的解药。”

语落的瞬间，白朝颜忽然将一旁桌子上的烛台握在了手中，根本不给哑娘挣扎和反应的时间，便是拖着烛台朝着哑娘的脸晃照了去。

在烛火持续不断的灼烤下，哑娘的脸上渐渐凝结出了许多透明的水滴，随着那些水滴接连划过脖颈，流淌在衣襟上，很快，一张陌生的面庞便暴露在了空气中。

白朝颜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庞，眉眼愈发冰冷，起身拿过桌上的铜镜，砸到了哑娘的面前，冷声道，“要是你仍旧不愿说实话，我会要了你的命。”

哑娘慌忙捡起地上的铜镜，当看着铜镜里那张属于自己的面庞时，瞬时满脸惨白之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还，还请颜姑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白朝颜压着怒火问，“是何人让你假扮哑娘的？”

“回，回颜姑娘的话，是，是上面的命令……”

丫鬟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向白朝颜，只是低着头道，“奴婢是今日下午被人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被带到这军中后，便是被人强行涂抹了药物在脸上，那人全程蒙着奴婢的眼睛，奴婢根本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记得他对奴婢说，要让奴婢跟在颜姑娘的身边装个哑巴，待事成之后必有重金赏赐。”

看样子那人是不想让哑娘回到她的身边了，白朝颜担心着哑娘的安危，没空追问下去，走出营帐高呼一声，“将刘子安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