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峥的笑意瞬间敛下来。
他甚至不动声色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没有啊,也没长出胡碴啊。
裴砚峥唇线拉直,向来明晰的思绪滞后几秒,他后知后觉,拧起眉,“她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
他差点忘了,她向来习惯把委屈捏碎自己咽进肚子里消化。
他不知道两人对话的内容,但看小姑娘这样子摆明了是听到什么不喜欢的话了,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露出利爪保护好自己。
裴砚峥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捏了把,掌心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不委屈啊宝贝,我在呢。”
“她说什么我都有证据反驳,我们不听别人乱说。”
桑黎雾当然对裴砚峥足够信任,只是心里不高兴。
但此刻鼻息间嗅着男人身上清冽的香草香,耳边是他温柔无比笃定的话语,她只觉心脏被不知不觉间灼烫。
即便是在冬天,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
桑黎雾越过男人宽阔的后背,盯着自己小皮靴的鞋尖,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黏人得很。
她鼻尖碰上裴砚峥的耳廓,悄咪咪地耳语,同他讲事情的发展,“我没受委屈,我对她说了不好听的话。”
小姑娘吐息温热,嗓音也像是泡软了。
裴砚峥脊柱紧绷了一瞬,他似若隐忍地叹息一声,微抬了一下头,性感的喉结随之滚动一下。
“嗯?”裴砚峥微挑眉,“说什么了。”
桑黎雾又凑近一分,那架势跟要讲国家级密事一样:“我说,她再乱说话,会被打的。”
裴砚峥倏地翘唇。
他就知道,不过是小猫儿虚张声势地亮出利爪吓唬对方罢了,看着挺厉害的,实则没半点威胁性。
不过很好,总归是知道自己反抗了。
裴砚峥短促地笑了声,侧过头,奖励一般,与小姑娘同样侧着的嘴唇贴了一下。
“怎么这么棒啊。”
听到夸奖,桑黎雾不禁弯唇笑了。
几秒后,她顿住音,抿了下唇,巴巴的眼神,“我那时脑袋不清醒,那样子的话是不是有点没礼貌啊。”
文明社会,怎么能随意打人。
更何况他们同为世家,还认识那么长时间,她道个歉都不为过吧。
这样想着,桑黎雾又瘪了唇。
裴砚峥淡嗤了声,自始至终未曾理会呆滞在酒吧门口的苏知晓。
这种大学城步行街不允许机动车通行,裴砚峥便把车停在最近的停车场,他抱着怀里的人边走边说。
“你做得好,不都跟你讲了,你只管骄纵,背后有男朋友撑腰呢。更何况我和她不熟,就我们太爷爷还是太太爷爷那辈是挚交,时间太远了,我也记不太清,以后我们在国内她家在国外,联系只会更少,我保证绝不在你之外单独见她。”
男人声音很轻,娓娓道来,一点点打消她的顾虑。
裴砚峥掌心轻抚着她的背,说出最重要的点,“所以,现在宝贝能原谅我了么?”
桑黎雾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暮色,鼓了下腮。
是她故意把气撒在他身上的,他道什么歉。
桑黎雾眼睫轻颤两下垂落,“昂”了声,算作回应他最后一句话,骄纵似的又道:“你们肯定要有工作上的联系,怎么可能不单独见面。”
“怎么不能?”裴砚峥扯了下唇角,觉得小姑娘这副样子实在可爱得紧,他不羁地牵起眼尾,“我不会花钱养一群废物,公司离了我又不是不能活,你这小脑袋瓜里想这些无关的事情,倒不如多看看我。”
苏知晓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肩膀像是完全塌了。
她顿步良久。
掌根按了按发热的眼眶,脚尖终于转了半个方向,往这条街更深处走。
背道而驰。
一条无形的线也因为距离的拉大而被扯断。
步行街店铺绚丽的霓虹灯光影伴着暮色,流转在桑黎雾那双澄澈清亮的眼眸中。
她眼睫缓慢眨动,声音很低,跟自言自语似的。
“真想把你关在家里。”
裴砚峥忽地顿住脚步。
下一秒,桑黎雾腰肢两侧感受到一股很大的力道,扯着她向后,还没反应过来,她双脚已然稳稳着地。
裴砚峥虎口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压迫感瞬间袭来。
两颊被捏着,桑黎雾心弦仿佛也被一只大手拨着。
顶着裴砚峥灼热的视线,她浓密的睫毛颤悠悠的,缩了缩脑袋,“…做什么呀?”
裴砚峥对上她那双无辜得不能再无辜的眼睛,真想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这话比直接调.情还让他心里的火苗躁动。
特别是,她还顶着这张无害的脸,哪个正常男人能受得了。
他真他妈不想再忍不了。
不想当人了。
这是他此刻脑中唯一的想法。
裴砚峥忽然躬身压近,鼻尖凑到桑黎雾唇瓣旁,煞有介事地嗅了嗅,“酒味不重。”
“明天这句话还能记得不?”他声音又低又哑地问。
男女的气息在一薄一沉间交互。
桑黎雾脸颊还被捏着,她被迫仰着头,呼吸不自然地拉长:“我没醉,记事的。”
裴砚峥唇角轻翘。
桑黎雾双颊的束缚突然松了,裴砚峥转而用胳膊勾住她的脖颈,扯进怀里。
他边搂着她走边说。
“乖宝宝,要说话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