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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彼岸花23

寒冬腊月,风雪呼啸,窗户上挂满晶莹的冰霜。

医院里弥散着福尔马林的死亡气息。

宋春庭讨厌医院,讨厌医生,更讨厌充斥着感官世界的纯白以及渗透进皮肉的冰凉。

吃过早饭,谢淮楼看着她把药吞下去,皱紧的眉眼舒展。

“雪快停了,想不想下楼走走?”

谢淮楼抽空回了趟小镇,给她带了换洗衣服。

可她不爱穿自己的外套,非要罩着男人的蓝色冲锋衣,衣服很长,衣摆刚好遮过大腿。

“我能去吗?”

“我问了医生,就在院里溜达,问题不大。”

“好。”

掐指一算,她已经十天没离开病房了。

时间走的很长,也很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前半段,她在无尽的发呆中悠哉度过。

后半段,她开始走上正轨,吃东西,吃药,床上装蘑菇,抱着他睡觉。

谢淮楼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尤其在照顾她这件事上。

细致入微的精髓,大概是她浅浅皱眉,他都会面露担忧的询问,生怕她有一丁点不舒服。

“等会。”

他拉住转身的女人,从包里掏出一顶正红色的毛线帽,略带乡土气息的古老款式,可戴在她头上意外的很合适。

果然气质好的人,穿什么都有自己的味道。

“张婶给你织的,说暖和。”

男人拉过她的手,塞进幼稚小粉兔的皮质手套里。

“齐齐的零花钱掏空了,就为了给你买这个。”

“他的小金猪?”

她略显诧异。

“砸了。”

宋春庭垂眼,突然很想肥嘟嘟的小胖子。

“那是他好不容易存起来的。”

“他说,钱没了可以再存,宋姐姐只有一个。”

她抿唇轻笑,视线移到别处,眼角泛起潮湿的暖意。

谢淮楼牵着她走出病房。

她不愿坐电梯,他带着她走楼梯,病房在10楼,走到7楼时她停下,耍赖似的说累了。

谢淮楼勾唇笑了笑,往下走两个台阶,背对着她。

“上来,我背。”

楼梯间冰寒刺骨,宋春庭站在阶梯上,盯着他宽阔结实的背影,那一瞬间的晃神令她想起年幼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小,爸爸的生意也没做大,更不会经常去国外出差,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她疯玩。

她喜欢趴在他背上,他背她满世界乱跑,铃铛般的笑音仿佛还在耳际回响。

只可惜,无止境的欲望最终吞没了他,更淹没两人亲密无间的父女情。

当他口中说出“不追究”三个字时,她的心已死,堆积成山的金钱也填不满百孔千疮的身体。

“春春?”

宋春庭被呼唤声叫醒跑偏的思绪,用微笑藏匿险些瞬涌而出的水光。

她扑到他背上,软得像团跳跃的棉花。

“瘦了不少。”

他掂量几下,背起来似一副空架子,毫无肉感。

“等出了院,我给你弄好吃的,把肉养回来。”

“胖了难看。”

她凑到他耳边,鼻尖蹭过耳垂。

“再说你抱着我时,能节省一点体力。”

大雪从昨晚一直落到现在,地面积雪足足有半米高。

南方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赶巧被她撞上了。

如果把北方的雪看作朴实直率的粗汉,那么南方的雪就像娇滴滴的小姑娘,落在人身上不冷,软绵细腻,微微沁凉。

毛绒雪地靴与屋外飘零的风雪同色,她戴着手套,牵着他的走,沿着住院部外的小花园印上一个一个脚印。

谢淮楼像个孤独深沉的老者,安静陪护身侧,目光自始至终死死钉在她身上。

他的判断有误,原本转小的雪势逐渐壮大,鹅毛般的雪团砸在她帽子上,他伸手替她打落,收手时被人拽住小臂。

宋春庭眼里有光,满腹柔情,看他就像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

她脱了手套,暖和的小手轻轻塞进他的掌心,人往前走一步,用力踮脚,昂头亲吻他的喉结。

她的唇温温热热,亲一下不够,偏要多亲两下。

谢淮楼眉眼柔软。

“就那么有意思?”

“你不低头,我亲不到嘛。”

她羞恼的瞪他,这人平时耍流氓一流,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愣了两秒,终于听懂她的意思,微微弯腰,笑着碰了碰她的唇角,她耳朵红了,乖乖站着不动。

住院半个月后,在男人的悉心照料下,她逐渐恢复稳定的情绪和睡眠。

之后的几天,他说家里有事要处理,每天早出晚归跑个来回,可即使再晚,他也会赶回来陪她吃晚餐,再抱着她入睡。

周六那日傍晚,窗外倏地下起瓢泼大雨。

过了晚上8点,他仍不见踪影,护士姐姐送来的晚餐她一口都没动,窝在床上装蘑菇。

手机在掌心来回转悠,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良久,她咬紧下唇,齿痕深陷进去,手机收进枕头下,她选择相信他。

2个小时很快过去。

漆黑的夜空电闪雷鸣,伴着可怕的轰隆声,天空似被割开一道口子,灌溉而下的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拍击声震耳欲聋。

她缩在被子里,忍了又忍,小手摸向枕头拿手机,电话拨了过去。

“嘟……”

那头传来机械化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

宋春庭的心瞬间揪起,无数个可能性飘过眼前,她双眼失神涣散,指尖颤抖着反复重拨,连续打了几十个,依旧是关机状态。

正当她心急的欲下床时,斜对面沉默寡言的女人出声了。

“别打了,他不会回来的。”

她面色苍白,女人的话宛如一把尖刀利剑,扎破那些充满期许的泡沫,双腿一软,重新跌坐回床上。

“谢淮楼不是那样的人。”

她在回答她,也在回答自己。

女人收起书,轻叹了声。

“当初我也很自信,直到,我再也等不到他。”

宋春庭没再反驳,好不容易愈合的心脏,正朝着破碎的方向裂开细口。

这几天他两头来回跑,她试探着问过,可他总是含糊其辞的转移话题,这很不像他。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谢淮楼在她面前坦然的就像一张白纸,尽其所能包容她的所有,给足她安全感。

可他总归是个人。

精神类的病反复无常,也许他扛不住,转身有了其它臆想,这并算不上罪过,顶多是人性使然。

她抱紧自己,藏进小小的龟壳,静默的坐在床头。

眼底没有泪,只有心在滴血。

11点,医院熄灯了。

宋春庭怕黑,谢淮楼特意给她买了床头灯,丑丑萌萌的兔子图案,超凡脱俗的直男审美。

她侧身对着小小的台灯,伸手按灭,亮起,再按灭,继续亮起,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直到她完全放弃,手摸向开关,接受黑暗的同时,也熄灭心头那盏明灯。

“滋溜。”

病房的门倏地推开。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直到急切的脚步声逼近,男人是用跑的,停在床边还在大口喘气。

宋春庭微微抬眼,憋了太久的泪意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再也止不住,她吸吸鼻子,剔透的泪珠直直砸落。

眼前的男人全身湿透,仿佛在冰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身上还在持续冒冷气,粗黑的短发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对不起,春春,我回来晚了。”

他忧心一路,见她完好无损,吊在半空的心平稳落地。

“回来时雨太大,高速路上几车相撞,我绕进村里走远路,车子又在路上抛锚,手机一直没信号,没电关机了,我弃车跑回来的,路上耽误了很多时间,我……”

男人声音顿住,泪流满面的女人冷不丁跳到他身上,双手双脚紧紧缠住他,用尽全部力气。

“是不是吓坏了?”

他知道她肯定害怕,雨里跑了太久,脑子也进了水,一门心思只知道跑快点回来见她。

即使暴雨天路上瞧不见几辆车,他也该想办法找人借手机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你从哪里回来?”

她哭腔浓烈,心疼坏了。

谢淮楼轻声说。

“车还在云县的乡下。”

她知道那个地方,之前路过时他提了一嘴,说那里有家烧鸡很好吃。

可那地方开车过来都要2个小时,外头风雨交加,他雨中跑步的阻力有多大,她想都不敢想。

“你是个傻子吗?”

她越想越难过,气恼的打他。

“屋外才几度,还下着雨,你这种天跑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没想那么多。”

他沉声叹息,冻僵的手想抚摸她脑后的黑发,可下落时犹豫两秒,担心手太凉,冻着她了。

“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宋春庭缓缓抬头,泪眼婆娑的盯着那张冻到唇发白的脸,伸手摸摸他的下巴。

她为自己刚才对他的那点怀疑感到羞愧和自责。

那么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她理应给足他全部的信任。

“我身上湿了,你先下来,怕感冒。”

“我不。”

她轻轻抽泣,两手捧着他的脸,委屈巴巴的说。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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