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没有这样自称,为什么公理教的教徒会放弃他们的假圣人,改为称呼你天父之子?”
简悦懿一脸无奈地把怀里的猫举起来:“我有一次曾被我怀里的这只猫救过命,我非常感激它。所以,在别人看来,它是一只普通猫,但在我看来,它就是天猫!那你能骂我,说我说得不对吗?我这是感恩呐!”
“……”
“……”
她怀里的天猫咬了她一口,回头瞪了她一眼:哼,又把本猫拉出来挡灾!
它咬得还挺痛,她“咝”了一声,想弹它的额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它道:“你救过我的命,就算你欺负我,我也认了。”对着它的小脑袋就亲了一口。
这种“秀恩爱”反而成了她的话的佐证,人们纷纷为这“人猫情深”而感慨。
就连之前挟怒发问的神父和牧师,也哑口无言。
他们提出的质疑的前提,是她伪称自己是“天父之子”。而现在,她却明摆着告诉他们,她就不是天父之子,而且别人这么喊她,她管不到。
一下子就把他们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了!
而这时,观众席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她大声问道:“简,你跟我说过,天父曾进入过你的梦境,告诉你,祂不忍心有人以祂的名义来迫害祂的信徒,所以赐了你天父之怒,让你去帮助那些被迫害的女孩,惩罚罪人的啊!你是在骗我吗?”
是摩莉卡逊,那个跟她一起去牧场的华盛顿邮报的记者。
简悦懿有些错愕,他们竟把她也请来了?当真是有备而来啊……
主持人两眼发亮,像是闻到腥味的猫,马上叫人把话筒递给摩莉,对她道:“你能用麦克风,把你刚刚问的话再说一遍吗?”
摩莉一愣,倒是接过了话筒,却并不卖账:“只是一个梦而已。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简为什么能够操纵龙卷风。”
她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全部都议论纷纷起来。
虽然简悦懿把所有事都否定了,但根据法庭上那些曾经的公理教教徒的证词来看,所有人都说出过一件事,那就是,那个黄皮肤的女孩曾当着牧场里所有信徒的面,操控龙卷风!
法庭对这条证词倒是不予采信,但公众对这件事的议论却没有止息过。
简悦懿稍稍安心,看摩莉的反应,不像是跟这些人一伙的。
她问:“为什么你会想知道这个?”
摩莉很爽快地回答:“我想,每一个有信仰的人都会对此深抱兴趣。这是一个证明世上是否真有天父的机会。”
原来是为信仰而来。
她对她说:“我很抱歉,根本就没有天父入梦这件事。当时,现场就只有我们两个女性在。凭我们俩的力量想要帮助那些受迫害的女孩,实在是太力不从心。你又是一个特别有正义感的记者,我怕你会一时冲动,孤身探险,把自己搭上,就事先在你的饮食里放了一点致幻蘑菇。”
她很遗憾地看着摩莉:“你当时看到的,只是幻觉而已。”
摩莉呆若木鸡。
观众席的观众们也愣住了。那些把这件事当作神迹显现的观众,是想来现场观摩一下神迹的那些认为这事只不过又是一场骗局的,则是打着揭穿骗子的主意过来的。
可这下,所有人都失望了,真相竟是如此不足道哉!
但摩莉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我自己是没吃过迷幻药,也没吸过毒,但我是采访过吸毒人士的!由于药品作用,他们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跟平常不太一样!比如碗看上去会比平时更大,颜色也跟平时不一样。而且大脑的部分功能会紊乱,比如突然分不清远近等等。但我当时一切正常!除了看到你掌心里的微型龙卷风!”
而她的反应,正是简悦懿想要的。
她特别无辜地对她说:“怎么就不可能呢?据我所知,每种致幻植物或药剂引发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也许,你只是对致幻植物不敏感,所以它能在你身上产生的效果特别短暂呢?”
摩莉的职业是记者,被简悦懿短暂迷惑之后,这会儿再不会上当。她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要怎么解释牧场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幻觉这一点?迷幻药吃下去之后,每个人产生的幻觉都不可能一样的。请你回答我,你是怎么让他们产生完全一模一样的幻觉的?”
简悦懿不说话了。她沉默了下来。
这给所有人的错觉就是,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
这时,群众突然沸腾了起来!那些想要看到神迹的人大声呼喊:
“承认吧,天父是存在的!我每天晚饭之前,都会向祂祈祷,而我也感觉得到祂的存在!”
“天父无所不在!为什么你不肯说出真相?!”
“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不准你说出实话?!是那些暗中操控州议员选举的人吗?!”
而那些想要揭穿骗局的人,在失望之后,竟也转变了立场。他们呼喊着:
“你这个骗子,你是想骗我们,上帝是不存在的吗?!”
“你明明得到了天父的眷顾,得到了祂的力量,为什么不承认祂!你这个背叛者!”
“你这样的行径,和背叛耶苏的犹大有什么区别?!”
简悦懿深深地叹了口气,面露为难,手却捏了顾猫猫的爪爪一下:看到效果了吧?我这可不是在作死。
所有人都在质疑她,都在想方设法想要扒掉她一层皮的情况下,倒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打乱“扒皮者”的全盘计划,也让她无意成为第二个圣人的姿态表露于人前,让那些为了维护自己宗教而对她抱持敌意的人们,减轻对她的恶感。
你看,她不承认有神迹存在,民众反而急了。
是呀,人的大脑都有自我反思的功能。自宗教存在以来,谁没有过这样的疑问:神,是真的存在吗?
可假如真有人告诉民众,神是不存在的,他们却只会感到害怕。因为那意味着他们之前奉献给宗教的那些信仰、青春与精力,全都是错的。他们的那段人生是愚蠢的。
简悦懿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应道:“这世上假如真有天父,那祂必不会愿意你们把目光放在神迹上面。祂在圣经等经典上的教导,才是祂真正希望你们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