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自己带来增援的部队大部分都是侯爵领的私兵,这些兵马可是侯爵府真正的底蕴,不比仓库站内拉来的这些‘保安’,不是能随便折损的。
“带我去看看那些幸存士兵的情况,顺便,我们的人有幸存下来的吗?”
“没有,敌人的进攻显然是有预谋的,控制中心和监控室的人员全部死亡,内外围的岗哨也被拔除干净,而我们的人多数担任这些职位,所以无人幸免。”
“根据那些幸存士兵的描述,攻击他们的是一只感染者武装,由雪原上的那头温迪戈带队。”亲卫答道。
“···我明白了···”凯文有些烦躁,若是感染者武装发动了袭击的话,粮食这些基本物资肯定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损失这些货物并不奇怪。
但如何解释他们针对性地带走了德雷克送来的货物?要知道那里面可并非全是军备物资,还有大量的建材在其中啊(凯文不知道其中还有实验设备)。
更重要的是,那只雪原游击队的战斗力,侯爵府的情报部门早已经将其摸的一清二楚。他们或许拥有足以打下整个仓储站的武装力量,但绝对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伤亡代价,更不可能让站点内的士兵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
肯定有一只实力强劲,且非常擅长潜入和破坏的小队进入了仓储站,里应外合才拿下了这里,但侯爵府的情报网从没打探到感染者的部队里还有这种部门存在,难道是德雷克那家伙的手笔?
‘不可能,就算他不想将这批物资给我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上,弄得这么明目张胆···’
‘这件事情里或许有他的影子,但要是说德雷克直接派人参与袭击···是断然不可能的!’
贵族与军官之间的博弈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的,若是无缘无故之下直接派人杀人越货,那无疑是坏了规矩。这种事情一旦被抓到证据,通报上去,皇帝也保不住他。
来到堡垒内,这些士兵瘫坐在堡垒内的各个角落里,他们都面有哀色,其中也参杂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怨恨,也有愤怒。
“少爷,该如何处置他们?”负责‘看守’这些败军的亲卫跑到凯文身边,小声说道。
“能有人给我说一下,战事的经过么?”凯文瞪了身边的亲卫一眼,看向那些败卒,冷声问道。
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凯文皱着眉头,再次环视一圈,发现这些士兵的神情中充满了死气。
战败致使仓储站陷落,丢失大量货物。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些贵族老爷肯定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未来的下场已经不可能好过了。
“怎么,连个分享情报的人都没有,难道说,你们没人想为你们的指挥官报仇么?”
此言一出,这群颓废的乌萨斯士兵眼中顿时迸射出光来。一名士官环顾四周,咬牙起来,语气颇有些艰难地说道:
“因为现在是冬季,不适合外出,除了外出巡逻的兄弟外,我们都缩在营房内休息,一如既往。外围的情况我们一直都不知情。直到仓储站闸门被打开的噪音传出,我们呼叫外面的岗哨无果后,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凯文点了点头,仓储站内外的岗哨都显然是在进攻正式开始前,就被全部拔除了。
“你们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么?外面的岗哨甚至没能弄出一点动静来吸引你们的注意?”
“很惭愧,完全没有···当我们穿戴好装备冲出营房的时候,感染者的先锋已经由升降装置突入,进到仓储站内部来了。我们在中尉的指挥下进入防御工事,结成战阵。却发现···由术士操控的各种重武器,大部分已经被破坏了。”
“甚至,当我们想要依赖仅剩的重武器来组成阵线反击的时候,从后方杀出的敌人屠戮了我们的术士群,位于队伍后方负责指挥的中尉也被刺杀身亡。”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敌人就已经将我们反败为胜的希望全部抹除了!术士群被屠杀,少尉意识到在工事内组成阵地防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指挥我们放弃阵地,转而进入碉堡内部,而他本人也为了掩护我们而惨死敌手···”
这名士官的眼圈通红,胸口起伏不断,声音一点点变得艰涩。
“我猜猜,然后你们进入碉堡内部之后,甚至发现碉堡内的重武器,比如弩枪和源石炮台,也都被破坏了,是么?”凯文扶着额头问道。
“没错!”士官长像是憋了一口气,面容酸涩地说道。
“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对么?”听完军官的描述,凯文觉得有些好笑。不是笑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太弱,而是感慨仓储站的安保和防御工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对!我们甚至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巡逻的人员也没有松懈,依旧严格按照十五分钟一次的频率交换信息,报告情况。站点内值班的人员也没有偷懒,配电室和通信塔周围也有人在巡逻,不可能突然出问题!”
“但真的···战斗来的完全没有一点征兆,我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我甚至怀疑,是控制中心那边出了奸细。”
凯文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控制中心和监控室那边已经没有活人了,我的士兵去检查过,无人幸免。”
听闻此话,士官微微一愣,随后低下头说道:“抱歉,长官,我不该质疑同僚们的忠诚,这是对阵亡将士的不尊重!”
凯文却是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无妨,仗打的这么憋屈,要是我和你互换位置,我也会怀疑是内部出了奸细。”
“你谈到有人里应外合配合感染者叛军拿下了仓储站,我很好奇,那是怎样的一只部队?你有在他们的服装上看到什么可以辨别他们身份的标志么?比如说,他们到底是不是感染者?”凯文继续问道。
“···不清楚,长官,战场之上,从我们后方杀出的敌人···仅有一员。”士官答道。
“一人?”凯文显然有了兴趣,“细说一下。”
“是这样的···那是个女子,银发,一对红蓝异色瞳,身穿常规的乌萨斯防寒军大衣···她的身手非常敏捷,我们的人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她冲入了术士群中,用她指尖长出的利爪屠戮了大部分术士。”
“盾兵们试着保护术士或是阻拦她,但她的利爪甚至无视了盾兵的厚重护具,轻而易举地搅碎了他们的内脏。”
“而且···我们的术士曾发动攻击打中过她,是的···她的一条手臂被炸开了,露出了里面···金属制成的骨骼,和她指尖的那些利爪相似。随后···我看到,她的手臂···愈合了。”士官有些艰难地说道。
对于他们这些见过血的士兵而言,艾丽丝那蠕动愈合的伤口并不让人恐惧,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是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敌人可能根本就杀不死···而且,她杀自己还轻松得很。
凯文看向身后的亲卫,亲卫眉头紧锁,在他耳边俯身说道:“少爷,控制中心,还有站内岗哨的那些人···也死于利刃所致的伤口,切口不止一处,像是某种手带的爪类利器。结合他所说的,凶手并非一个团队,可能···只是一人。”
凯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亲卫说道:“安置好这些士兵,最好能找个擅长演讲的家伙鼓动一下他们的士气。”
“少爷?他们失守了仓储站,我们应该惩罚他们,不是么?老爷把仓储站交给你管理,这里失守,对您的颜面···有很大的打击。”亲卫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们是哀兵,马斯克,他们的指挥官死于保护他们。只要煽动一番,我就可以利用他们的情绪。这样,我们就能在未来面对这只感染者武装的时候,拥有一群悍不畏死的士卒。”
“货物已经丢失了,以此为由处死这些士兵能给我带来什么?所谓惩戒能起到的作用只是警示我手下的士兵们,让他们更加专注于他们的职责而已。”
“但我们也知道,再怎么专注,也始终会被足够强大的敌人碾压过去,就像他们一样。暂时放弃一次无所谓的惩罚,再玩一些把控人心的手段,我就能得到一只敢死队,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毕竟,这些士兵,说到底只是我们‘借’来的帝国军人,而非侯爵府的私兵。就算我想处置人家,也得把握个度,不能想杀就杀。”
“我是侯爵府的继承人,马斯克,我的个人好恶不能凌驾于整个侯爵府的利益之上。若是我因为已经无法挽回的货物,和一点点颜面问题,就放弃了一个可以对侯爵府有利的行为,那我就不配享有继承权了。”
“额···可是少爷,惩罚···不一定非要处死他们,不是么?而且我觉得,无论如何,他们都应该为他们的失职负责,不管是不是有意的,惩罚可以···换一种方式,不是么?”身边的亲卫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他们当然会被惩罚,下一次和这只感染者武装作战的时候,他们就是冲锋的敢死队,是战场上的炮灰。用他们的生命,来为我部争夺战争的胜利。”凯文的脸上露出阴森的微笑,“这难道···不算惩罚么?”
名为马斯克的亲卫连忙摇头否认,而凯文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传我的命令,发动家族内的一切情报网,搜集那个异色瞳女性感染者的情报。我希望我几天内,就能在桌子上看到这个人的详细信息”
“是,少爷!”
“等着吧···从明天开始,侯爵领···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