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文心里一凉，原来老周在婉儿小姐眼里地位这么低。

幸好他没有得罪林小姐。

“话说你还有什么周淮生的秘密没有讲，就比如有没有什么人喜欢周淮生之类的？”

“他这么深情，长得也不赖，应该会有桃花吧？”

张婉静捧着脸看着他笑。

“没有——”

程志文眼神闪烁。

“老周出了名的冷，怎么会有女人喜欢他？”

“当然我不是说林小姐哈！”

程志文尬笑。

他把目光移开，心虚地喝了一口水，暗自给自己打了预防针。

此刻周淮生正在家里收拾房间。

他把满屋子的玫瑰装在木制围栏里，放在花房洒了点水，花色依旧浓郁。

同上次一样，他打开电脑，人却一直在外面逗留。

他让自己不去想她，又怎么可能不去想。

昨晚她捧上了他的脸吻上了他，她的皮肤好白，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想着想着，水从花盆里面漏出来，他赶紧把水立起来。

上一次他在花房里面也干了同样的蠢事。

她说，岩桐晚上不能浇水。

她站在窗边，端着水用清亮的目光指了指他的手底。

此刻，岩桐同样姹紫嫣红。

想到这里他不免一笑。

她不在，他会替她照顾好她的花。

可停下来他又在想，你很早就说过了。

她昨晚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外面的风有些大，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风从窗户上挤进来吹落了桌上的画稿。

他弯腰捡起给她压在桌上。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到一直放在角落里的画框。

他手指刚碰上，落下了两层灰，他拿了一块白布，手指缓缓掀开。

第一幅画里画的是一个黑色的夜空，月亮很圆，城市悠远。

第二张图画的也同样是繁星夜景，从圆顶建筑和繁华的窗澜可以看出背景在国外。

他知道她画画很厉害，尤其是油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幅画都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孤寂。

可等他掀开第三张画框，手底却突然愣住。

画里人山人海，烟花烂漫，看不到人物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一股青春的躁动和每个人的欣喜。

那个场景陌生又熟悉，这个好像是……

好像是……

他的心兀地抽动。

好像是当年高考之后的那场烟花。

高考完之后的那天晚上，学校在河对面放了一场烟花。

从聚餐的酒楼出来，所有学生都出来看，也是那一天，他喝醉了酒，错过了他的告白。

可是她为什么会画这样一幅画？

他看着画里，人群之中一个高大男孩格外瞩目，他侧着头望着旁边的女孩，女孩快乐地看着天。

在画框角落落款日期旁边还有一行逐渐消失的字，上面写了一句。

“明明先说喜欢的是你，可为什么先走的也是你？”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

十年之前林姝冉在那个夏天含着泪写下了这句怨言。

他想起她昨晚上说的那句一直困扰他的话。

我喜欢你。

你很早之前就说过。

所以，她指的是十年前的告白吗？

在淹城的十年里，他也无数次梦到那个晚上，梦到他拉起了她的手。

然后真切地说了，我喜欢你。

半夜时分从梦里惊醒。

这个事情也成了他往后多年一直忘不掉的心结。

如果梦里的场景不是梦。

那么。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

他十年前就已经说过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压制不住激动的心绪，拿上车钥匙和外套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