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确认门协纱织没死后，羽田秀玄就和岛袋君惠离开了仓库。
他已经通知福井县警方。
明天他们会派人过来对三年前的纵火案件进行重新调查。
走在回神社的路上，岛袋君惠释然一笑：“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明天我就会去自首的。”
“自首？”羽田秀玄看向她，“你去自首做什么？”
岛袋君惠疑惑：“羽田先生，你不是说我非法拘禁吗？”
羽田秀玄愣了一下。
他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老实。
作为曾经纵火害死了岛袋君惠母亲的门协纱织，她祈求岛袋君惠原谅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底气起诉岛袋君惠拘禁自己。
不过岛袋君惠主动投案自首又是一回事了。
羽田秀玄摇摇头：“君惠小姐，你不是问我建议吗？”
他抬头望向月亮，静静道：“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吧，你有护理的水平，化妆在普通人中也是一把好手，怎么样都可以生活下去的。”
“可是……”岛袋君惠迟疑道：“羽田先生你不是说我非法拘禁的吗？”
羽田秀玄抽了下嘴角，心想你一定要我说明白是吧？
岛袋君惠笑了笑，轻声道：“我明白羽田先生你的意思，可是犯了错，就应该得到惩罚……”
见她心意已决，羽田秀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就算是真的自首，她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而已。
用来好好思考一下未来，也不是太糟……
……
回到旅馆，小式神已经困得找不着北了。
羽田秀玄推门推到一半，她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小式神闭着眼睛，摇摇晃晃走到床边爬上床，然后盖被折角，很快进入了梦乡。
完全没有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的小泉红子。
羽田秀玄站在门边，细细打量了这个魔女一会，忽而一笑。
他发觉睡梦中的小泉红子也挺可爱的。
赤发肆意披落在遮掩了身躯的黑袍上，只露出侧脸的脸庞异常柔和，嘴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张着，就像是在吃糖一样……
羽田秀玄摇了摇头，合上门。
走到桌边，他轻轻地将岛袋君惠补发的儒艮之箭放下，细微的声响却让赤发的魔女猛的睁开眼睛：
“是谁？！”
看到是羽田秀玄，小泉红子有些尴尬。
旋即，她又理直气壮说道：“不是说好了要陪我查人鱼的真相的吗？你跑到哪里去了？也太不称职了吧。”
羽田秀玄坐下，倒了一杯冷茶，佯装疑惑：“我的职业应该不对魔女负责吧？”
“你！”
小泉红子气鼓鼓起身，指着羽田秀玄说道：
“在大门家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都忘记了吗？魔女的身体可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你既然做了，就应该负起责来！”
羽田秀玄举到空中的杯子突然停住。
做了？什么时候做了？他记得当时只是碰了下腿啊……
小泉红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语调稍微舒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陪我出去逛逛吧，我已经休息好了。”
羽田秀玄摇摇头，喝了口凉茶：“人鱼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一起人为的案件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沉默片刻，小泉红子颓然坐下：“什么嘛……修炼灵力的人本来就睡眠会减少，我今天断断续续睡了那么久，已经没有睡意了……”
羽田秀玄问道：“那你以前失眠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小泉红子伸出手，缓缓按下手指：“炼制符纸，看魔法书，研究新魔法，还有……”
还有一个监视某人，她没有说出来。
说到专业对口的地方，小泉红子来劲了。
于是聊天就变成了魔女单方面吐露心声：“不过炼制符纸特别无聊，每次都需要等很久很久，还有附魔也是……”
说到炼制成功时，魔女脸上会不可抑制地扬上欣喜，提及研究魔法失败时，也会无言沮丧。
羽田秀玄失神了一下，突然说道：“红子，我们来打个赌吧。”
小泉红子一下子警惕起来，打量了他一会，皱眉道：“赌注是什么？”
羽田秀玄想了一下，说道：“就赌愿望吧，如果我输了，我可以尽力达成你一个要求，这应该要比你炼制魔法要有趣得多吧？”
小泉红子若有所思：“这个的确，要是可以让你当我的奴仆的话，我就能用你的钱买材料了。”
她又问：“那要是我输了呢？”
羽田秀玄笑了，反问道：“原来永远骄傲，永远站在人类顶峰的赤魔法师大人也会害怕失败吗？”
小泉红子冷哼一声：“谁怕谁！你说吧，我们怎么确定输赢？”
羽田秀玄拿出一个硬币：“正面我赢，背面你赢，胜负率我们各一半。”
小泉红子看着硬币，没有马上答应。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羽田秀玄抓起她的手，将硬币放在她的手心：“这下放心了吧。”
“先等等……”
小泉红子还是怀疑。
她把硬币往天空抛了几次，见结果的确是随机的，才满意点头：“看来这次你的确没有耍诈，那就来吧。”
羽田秀玄微微一笑。
其实他的话还是存在漏洞的，虽然答应尽力完成要求，可是却没有限定时间。
不过小泉红子肯定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也就是说，羽田秀玄赢了，很可能能够实现愿望，可要是小泉红子赢了，大概率是要失望的。
转瞬，他又觉得好像有些太无耻了，想着要求要不是太离谱的话，就答应她好了……
圆桌旁，小泉红子紧张地盯着掌中的硬币，手心已经有些发汗了。
羽田秀玄催促道：“红子同学，要是再不掷的话，可就快天亮了。”
“知道了，催什么催啊。”
小泉红子抱怨一句，又慢慢看向硬币，显然还是下不去手。
“咳咳。”
羽田秀玄咳嗽一声。
小泉红子一咬牙，又闭上眼，才蓦然硬币朝天上抛起。
硬币在空中没有待太久，很快“哒”的一声，落到桌面上。
小泉红子不敢睁眼，声音也有些颤抖，问道：“喂，现在是正面还是反面？”
羽田秀玄看着硬币的花色，心中叹了口气：“背面。”
“背，背面？”
小泉红子睁开眼，看到硬币上的“日本国”三个字，难以置信。
在羽田秀玄面前失败了太多次，小泉红子早已经放弃了赢回来的打算。魔法无效，直接就剥夺了她所有胜算，再针对下去也只是在浪费资源而已。
所以，突然倚仗着运气，在和羽田秀玄的对峙中获得胜利，小泉红子有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她看向羽田秀玄，眼中没有兴奋，异常平静：“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让你做我的奴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