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几个女儿那要到钱，郝红梅天天在家跟叶桂山闹，闹得他不得不瘸着条腿寻到东川来。

叶小东接到叶桂山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东川火车站了。就是怕女儿们不答应，他来了个先斩后奏。

叶漫天比较闲，她主动提出到火车站接人。见到叶桂山的一刹那，叶漫天的眼眶就湿润了。出来不过四五年，这个让她们姐妹又爱又恨的男人，头发竟然已经花白了。满脸的沟壑写满沧桑，瘦削的身体佝偻着，瘦瘦小小，完全不似她印象中高大的父亲。

“爸，您这是何苦呢？”叶漫天哽咽着埋怨了一句。

“招娣啊，你梅姨天天在家跟我吵，我出来也图个耳根清净。”叶桂山咳嗽了几声，“这房子要是不买，她要带着耀祖走，你说我这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总不能老了老了落个妻离子散吧。”

叶桂山似乎有些气短，说完又接连咳嗽了几声。

叶漫天心头一紧，连连在他背后拍了几下，“爸，你把那卷叶子烟戒了吧，抽多了伤身体。”

“我都抽了一辈子了也没啥事，现在也就这点乐趣了。”叶桂山一笑，黝黑的脸上，褶子更深了。

叶漫天心中难受，不忍直视父亲的脸。她拿起叶桂山手上的布包，牵起他的手，“爸，走，我们去那边打车。”

一路上，两父女都没怎么说话，各有歉疚，几年没见，到底是生分了些。

叶漫天把叶桂山带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让他好生睡一觉。从福溪村到东川，坐小巴，转大巴，再转火车，六七个小时，对残疾的老父亲来说，实在是不容易，况且他从没出过远门。

安顿好叶桂山，叶漫天给大姐打了个电话，晚上在太子酒楼订了位置，准备让父亲好好吃一顿。

叶桂山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买房子的事就像个大石头般压在他的心头，女儿这边一天不答应，他的心一天落不了。但想想这些年来，几个闺女因为他这个没用的爹，受了那么多苦，实在又有些难以启齿。

直到叶漫天来喊他起床去吃饭，才发现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抽着自己卷的烟叶，一脸愁苦郁闷。

“爸！”叶漫天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心疼又心烦地说，“你怎么能在房里抽烟呢，多不安全。”

“唉，在家里抽惯了，我没想到这城里的房子……”

叶桂山一脸歉疚的样子，叶漫天看在眼里，实在是无话可说。不知怎么，这次见到父亲，他在自己面前竟然时时都在露怯。

“算了，”她也不忍责备他，“我们出去吃饭，姐她们已经直接去酒楼了。”

从车上下来，叶桂山一直跟在叶漫天的身后，第一次到大城市来，处处都显得畏手畏脚。

“招娣啊，吃个饭而已，犯不着来这种地方花钱，看着就贵啊。”

“爸，买房子的钱没有，但吃饭的钱还是没问题的。”

“唉。”叶桂山一听，不自觉地叹了一声，他这趟出来要是没要到钱，怕是回去都难了。

“爸！”叶小东远远看到叶桂山，忙起身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几年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爸。”叶小南跟着叶小东过来，在一旁轻轻喊了一声，前两天在电话里跟郝红梅怼了几句，她心里还有些别扭。

“爸，姐，咱们先去坐着把菜点了，慢慢聊。”叶漫天拍了拍大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