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来,江璃戈的日子似乎过得一直都算得上顺遂,顺遂到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能像母后期盼的那样,能顺顺利利地改变南楚的未来。
经此一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仍然渺小得可怜。
像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在这风谲云诡的权力之下随波逐流,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也帮不了在意之人。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黄沙过境,轻而易举地吞噬了江璃戈的清醒。
看到宁云逍的瞬间,江璃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鼻尖一酸,眼眶在瞬间便泛起了红。
宁云逍没见过江璃戈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忙上前虚扶了江璃戈把。
“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更深露重的,先进屋。”
“好。”
江璃戈点点头,结果刚起身便是一个踉跄,原是蹲得太久脚都麻了。
宁云逍见状,道了声“失礼了”,而后便将人打横一抱径直往外走去。
军营外不远处,有一片农舍,因着军务繁忙许多家住甚远的将士便会选择在军营附近租赁农舍,宁云逍便是其中一个。
宁云逍居住的农舍地方不大,却十分干净,屋里只有一张劣质木桌、几条长凳、一个木柜和一张单人床,可谓一览无遗。
宁云逍将江璃戈安置在了长凳上,又亲手给了她倒了碗水。
“乡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公主且将就用些。”
江璃戈接了水,“多谢世子。”
待江璃戈一碗温水下肚,暖了身子,宁云逍才问。
“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公主为何这般晚了还在宫外?”
“今日,我……”
江璃戈的情绪仍有些没缓过来,低迷的声线毫无章法地叙述着董怜初之事,垂下的眼帘恰如其分地盖住了眸底涌动的晦涩。
即便江璃戈的叙述啰嗦到显得有些杂乱,宁云逍还是迅速抓住了其中关键。
“董氏未犯七出之条,只要她咬死不放,未必不能保全嫡妻之位。”
“菁玉长公主能为此事闹到姑祖母那里去,便是势在必得。”江璃戈笑容有些苦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权之一字,万般利益纠葛紧扣其中,公平、真理它们都得为让位于权。真是好笑。”
看着这样颓然的江璃戈,宁云逍心里竟莫名不是滋味,下意识安抚性地拍了拍江璃戈的肩。
“公主关心则乱,并未发现其中症结所在。”
江璃戈一听这话,便知此事恐有转机,忙问:“什么?”
“你我都知,菁玉长公主并非善类,谢大人为了庶出的孩子们能够健康长大,甚至不敢将庶出孩童放在公主府养育,而是另置居所。如此,你觉得菁玉长公主为何会替一个庶出的姑娘出这个头?”
“为什么?”
“除非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