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落水时间不短,呛了不少水,伤及肺腑引发了高热,这一烧便断断续续地烧了三日,中间一度连太医都颤颤巍巍地同江太后禀告,让其做好准备。
笑傲后宫多载的江太后陪着熬了不过一夜,竟是肉眼可见地多了几缕白发,从某个程度来说,江太后与江璃戈是一样的人,她们敢赌。
是以,次日,江太后干脆屏退了那些“资深”的太医,着人请了施岱致来。
施岱致虽然有些医术,但在太医院这等看资历的地方,他如今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个学徒,按规矩是不能给贵人看诊的。
如今奉太后之命而来,自然无人敢拦,施岱致给江璃戈请了脉、看了诊,如实同江太后说了情况:“昭华公主高热不退,拖了几日的确有些棘手,微臣也只能一试。”
“好,你……尽力一试!”江太后捻着佛珠的手抖了抖,突然郑重其事地唤了声,而后才一字一顿道:“拜托了!”
“是,微臣遵命。”面上却无半分不妥,
施岱致领命退下,刚走出门去就撞见了在门口偷听的风泉。
之前施岱致为江太后治病,暂居宫中时,便是风泉负责照顾施岱致起居的,因此两人倒也算得上熟识。
风泉素来稳重、温柔自持,这还是施岱致头遭在风泉脸上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神色,“风泉姑娘,你……”
一句安慰的话还未说完,施岱致便见风泉扑通一下跪在了自己跟前。
“施太医,您医术高明,定会有法子的是不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公主吧!”
施岱致从不敢承诺没把握的事儿,只得含糊道:“风泉姑娘,我会尽力的。”
这样的回答,落在风泉的耳朵里,与其他太医的推脱之言并无两样。
“我们公主,是个好人,顶顶好的好人。”跪在地上的人,似脱力般霍然跌坐下去,哭得像个孩子,“当年奴婢方才入宫,被人欺负推入冰湖,是公主救了我。这些年也是跟在公主身边,才无人敢欺我辱我,若是公主有……我便也活不下去了!”
施岱致素来都知道江璃戈的名声算不得好,可如今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人,施岱致一时竟有些感慨,便开口问:“今夜我缺一个帮手,风泉姑娘可愿意?”
“什……什么?”风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立时起身,“我愿意!”
“好。”
施岱致点点头,伸手扶了风泉一把,两人一道进了江璃戈的寝殿。
从换帕擦洗到把脉喂药,两人熬了整整一宿,忙活得团团转,待天光大亮时江璃戈的高热才退了下来。
施岱致顾不得自个儿那一脑门的汗,兴高采烈地冲出门去同江太后禀告:“太后娘娘,昭华公主高热已退!”
“当真?!”
江太后闻言,面上总算是露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抹笑来,来不及追问,就听沉默了好几日的松月含了哭腔的一句:
“太后娘娘,公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