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明明出京前你还好好的,明明你那么好的武功,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不是吗?”
“我如何敢骗你?”
宁云逍轻笑了声,如此场景之下竟还叫人听出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我自幼便身中奇毒,这么些年想了无数法子也只能压制,不能根治,且每月月底都会发作一次。此番剿匪被人暗算那毒性便彻底压不住了,此毒无解,大夫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光景。”
是了,宁云逍如此一说,倒叫江璃戈想起来些往事。
上次他们去寺庙接贤太妃时,正好是月中,宁云逍当时便催着她们回京,收拾完那些贪官后竟还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自行回京了。
当时她还以为宁云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军务在身,如今一想……
他不过是想在毒发之日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瞧见。
落地有声的房间里,江璃戈艰难地又求证了遍:“三……三个月?”
“是,三个月。这毒被压了这么多年,如今一遭反扑,自然是难有余地。”宁云逍却不甚在意似的,“若非当年得神医压制,或许我早该没命了,多活这些年本就是我赚了。”
“不会的!有毒药就一定有解药,天下这般大,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我不许死,你便不能死!”
难得听见乖张的小姑娘如此积极向上的话语,宁云逍没忍不住,不合时宜地笑了声,“好,我尽量。”
“宁云逍,我讨厌你!”
哭起来的女孩子就像开了闸的水,一发不可收拾,不知如何哄小姑娘的宁云逍,只能拥着她轻轻拍打着背,任凭她那流不完的泪将肩头的衣裳都打湿得沉甸甸的。
待到小姑娘发泄完,宁云逍才掏了手帕递过去,可江璃戈气性大,打定主意不要理他,更不会借他的东西。
宁云逍也不生气,松开江璃戈,凑过去就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擦脸,末了还不忘调侃句:“如此才好看嘛。”
江璃戈从不知宁云逍还有如此没脸没皮的一面,江璃戈毫不客气地推开宁云逍,气鼓鼓地兀自落了座。
“如今本公主与世子已无瓜葛,还请世子莫要靠得如此近,以免叫他人误会。至于婚约一事,解除了也好,明日咱们便去圣上面前毁了当初定亲的文书,也好叫彼此都安心些!”
“公主豢养面首,如此荒唐定会受千人唾骂、万人数落,便是为了公主清誉,这婚也是退不得了。”
“世俗名誉,不过虚妄,本公主有钱有权有人疼爱,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素来不苟言笑之人,在这刻放缓了语气,便显得多了几分的缱绻的温柔,“江璃戈,我在乎你。”
这一刻,北川冰山松动,有什么种子在入了秋的皇宫发了芽,世界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