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类’？”

“是的。”

这是怎么回事？艾蕾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薇娅微微晃动身体表面，接着说：

“我死过一次，只有灵魂留在这里，随着流水漂流，然后在那里得到魔力……以魔物的身份，获得第二次的生命。”

听到这冲击性的事实，艾蕾塔一时说不出话来。然后，在她还没用转不过来的脑袋问到正题之前，决定先确认一件事。

“是用魔王大人的洗澡水？”

薇娅听了，点了点头。

“是的。”

薇娅干脆地回答，然后骄傲地张开双臂说：

“没错！我就是用魔王大人的洗澡水，以魔物的身份复活的！”

啊啊，果然没错，艾蕾塔在遥远的某处这么想。

“以人类的感觉来说，那是什么感觉？”

“唔、唔嗯……虽然很难形容，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并不觉得讨厌。感觉像是被温暖包围，从混沌的沼泽中被拉上岸的安心感。”

艾蕾塔有点好奇，从残汤中诞生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魔王的残汤中诞生的魔物并不稀奇，但“带着记忆”诞生的魔物应该几乎不存在。就意见而言，这相当宝贵。

“那很可怕。失去知性与自我，却只有灵魂残留，四处徘徊。”

薇娅的话，对艾蕾塔来说完全是未知。她完全无法想象只有灵魂残留、四处徘徊的状态。

不过，从薇娅忧郁颤抖的模样来看，它所说的“可怕”，艾蕾塔至少能够理解。

“呃，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只有灵魂残留，我觉得很稀奇。”

她转而询问原因。至少艾蕾塔至今从未听过“只有灵魂残留、四处徘徊”的现象，更别说人类的灵魂了。

“大概是有所留恋吧。”

然而，薇娅却轻描淡写地回答。

“对人类的憎恨，就是这份憎恨，将我的灵魂留在这里。”

“曾经是人类的存在，会那么憎恨人类吗？”

“啊，艾蕾塔小姐，还请您相信我。我过去确实是人类，但现在是不折不扣的魔物。憎恨人类的心，也确实在这里！”

艾蕾塔轻声询问，薇娅便有些夸张地这么回答。它指着自己的胸口，接着有些犹豫地继续说：

“哎，说穿了，就是我被背叛了，就只是这样。结果我死了，然后转生。转生前的事情很无聊，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嗯，这样是没关系。”

如果可以，艾蕾塔想知道薇娅还是人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薇娅不想说，勉强问出来也不好。

即使曾经是人类，薇娅还是薇娅。它憎恨人类，与艾蕾塔等人并肩作战是不争的事实。艾蕾塔判断，不该再继续怀疑同伴。

“我很感谢魔王大人。多亏了他，我才能逃离那个失去知性与自我，只剩下灵魂的状态。只不过……得到的身体是这副悲惨的史莱姆身体，或许算是有点不幸吧。”

薇娅半开玩笑地说完，握紧拳头，手套里只有柔软的粘液，但拳头还是紧紧握着。

“而且，多亏了魔王大人，我才有机会复仇。”

坚定的意志，是深沉的憎恨的尽头。艾蕾塔想象着薇娅心中究竟怀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而且我还遇见了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这样一想，还真是幸福啊！”

“那真是太好了。”

薇娅一改刚才的模样，用平常的轻浮语气说出这句话，艾蕾塔不禁苦笑。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决定趁机问清楚。

“……那个，薇娅，以人类的基准来说，我的长相怎么样？”

薇娅原本是人类，这个事实让艾蕾塔有些困惑。不过，她决定积极地活用这个事实。

薇娅回答：

“是绝无仅有的美少女。”

“哎，这样啊。”

薇娅感慨万千地断言，艾蕾塔在安心之前，不知为何先感到傻眼和无地自容。

她一直觉得自己莫名容易受到人类的好感，或许不只是因为她的技术，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容貌容易受到人类的接纳。

“就是说啊！不管是如夜幕般艳丽的黑发，还是宝石般的红眼！纤细娇小的身躯惹人怜爱，却又让人感受到内在的强大力量，而且这一切都十分匀称！”

“……这样啊。”

薇娅滔滔不绝，艾蕾塔心想‘人类不可能每个人都像薇娅一样吧？’，不过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糊地点头。”

“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说呢，你充满神秘的魅力，或者该说魅力自然流露。总之，艾蕾塔小姐你非常有魅力。没错，甚至可以说是魔性。”

“因为我是魔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