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死了那么多人类耶。”
“是啊。”
“你说那是计谋?人类的计谋?”
就连憎恨人类、站在杀害人类这一方的血鸦,也感到难以置信。
毕竟勇者抵达时的确有几个疑点。
勇者为何会突然出现?
如果他是来观赏魔物公主的公开处刑,应该会更早抵达;如果他是听说魔物叛乱才赶来,应该会更晚抵达。
他来得恰到好处。许多人类死去,许多魔物死去,他仿佛算准了这个时机才出现,实在太过不自然,那不是“勇者”应有的行为。
但是,勇者是故意挑那个时间点来的。
勇者看准了有许多人与魔物死去的那个时间点,前来造访,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既然有人会死,那就再好不过。死的人越多,事件就会越悲惨,越会流传下去。然后……拯救那个悲惨状况的勇者,就会非常非常地受到人们爱戴。如果是这种剧本,你们就能理解了吧?”
薇娅半是唾弃地这么说完,血鸦就一脸无奈地低头看着地面,帕克斯只是难以理解地感到困惑,维拉则是一脸苦涩地陷入沉默。
“勇者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想建立新的国家吗?”
然后艾蕾塔则是努力地想要理解。
“对勇者而言,新的、属于自己的‘王国’,有那么大的价值吗?”
不是为了人民建立国家,而是为了建立国家聚集人民,为此不惜牺牲人民……艾蕾塔似乎能够理解,又好像无法理解。
她心想“人类有时候就是会这么想”,同时努力尝试理解自己心中找不到的这种思考模式。
“老实说,就连过去曾是人类的我也难以理解。”
不过薇娅这么一说,艾蕾塔也只能放弃思考。
即使是魔物之间,也有无法理解的事情,人类之间应该也一样吧。既然如此,魔物勉强自己去理解人类的思考,或许也只是不自量力。
“不过,既然都做到那种程度了,就表示他们认为有那个价值吧。而且,既然都做到那种程度了,最好当作他们已经大致准备好了。”
不久后,薇娅再次拿起茶杯开始说明。即使无法理解人类的思考,还是有必要知道。
“没错,既然他想凝聚人心,反过来说,就是人心以外的准备都已逐渐完成。金钱方面,应该有很多人愿意支援。能力与威信方面,有勇者的头衔就足够了吧。至于血统,只要娶公爵家的女儿,大概就能解决。”
“咦!?这样根本解决不了吧!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死了吧!?我们把她吃掉了对吧!?”
“就是这么回事,勇者的策略之一已经在我们肚子里了。”
帕克斯尽管错愕,却仍开心地摇着尾巴。竟然能毁掉勇者的一项策略,这可真是有趣。
“没错!不过,勇者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骑士团长有联络,他应该会知道米露‘被掳走’,但应该无法获得更进一步的正确情报,他只能先前往南方神殿吧。”
然而,勇者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在何处、如何进展。既然骑士团长有联络,他差不多该前往南方神殿了吧。
“原来如此。只要勇者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待在这里,我们就能趁勇者不在时,进行各种安排。”
所幸,因为上次在神殿发生的种种,勇者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由他们决定好了。
如果勇者有意拯救米露,或是打算遵从骑士团长的要求,他就不得不前往南方神殿。
然后,如果他做好让米露死的觉悟,到时候人类之间的对立,就会成为决定性的关键。
“那个,姐姐。反过来说,如果勇者‘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待在这里’的话,该怎么办?”
“到时候只要重新散布‘正确’的情报就好。例如‘米露被关在南方神殿’之类的。”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勇者抱着对米露见死不救的觉悟来到这里,只要说‘勇者抛弃了从别人那里抢来的未婚妻!’就行了吗?”
“对,没错!因为人类喜欢这种丑闻!不管事情怎么发展,都能确实地降低勇者以及亲近勇者派的评价,让他们站不住脚!”
万一真的遇到勇者,他们手上还有虚构的人质。只要好好交涉,或许还有办法度过难关,这是很大的优势。
“然后在勇者不在的时候,就让那些无能的勤劳者们好好努力吧!”
薇娅开心地抖动头部的泡沫。
“那个,姐姐。”
帕克斯毫不畏惧地举手。
“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艾蕾塔听到他堂堂正正地这么说,微微一笑,然后转向薇娅。
“我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你打算怎么做?”
薇娅听到艾蕾塔的疑问,端正姿势,严肃地回答:
“伪装信件送错。然后,将情报交给他们,让他们行动。”
“情报?具体来说是?”
“这个嘛,总之先煽动他们,让他们去攻击骑士团长。”
薇娅若无其事地说完,让气泡在水中舞动。
“像是随便煽动他们去偷骑士团长的东西,或是去取他的性命之类的。如何?”
“哇,骑士团长真辛苦。”
骑士团长想必是为“弗洛伦”的安危热血沸腾,亲近勇者派的阻挠,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吧。
如果能再见到他,到时候一定要请他喝杯茶,慰劳他的辛劳。艾蕾塔在心里这么想,同时在内心为接下来想必会很忙碌的骑士团长送上“加油”的无声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