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实验中学，到了。”

接下来是原地等车，等27路。余正夏脑袋还是不停地疼，疼得他感觉脑袋里的筋发紧，但他还是停不下背单词，他下个月月考还要考进年级前一百五。他在忙着往头脑里塞单词，由于头痛造成的效率低下，他需要费不少气力，才能往昏昏涨涨的脑袋里塞一个进去，再继续尝试，使使劲往脑袋里塞第二个。事倍功半的学习过程让他感到疲劳，他想停下，但他又不敢，只是把头靠到床边，接着背。载满人的27路驶过来再停下，他低着头看着手机上了车，背单词的阵地从省实验中学站转移到27路车厢里。

再接下来，是把旧书还了，把新书借了，然后奔赴晶艺画室。他身处秋常市有名的西安街商圈，街上年轻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三三两两，衣着时尚，全都有说有笑，手里不是麦当劳袋子、星巴克咖啡，就是街边的轰炸大鱿鱼串。西安街的游人如织，西安街密集得连成串的小吃作坊也都热热闹闹，老板和老板娘们忙着炒酸奶，烤肉串，打冰淇淋，煮酸辣粉，一个个小帐篷里，大家都吃得正香。余正夏每回来西安街，都差点没被小吃的香气拐走。但他一点不为所动，毕竟，在他看来，拿到清美录取通知，远比多在街里吃几顿好吃的令他兴奋。他只是向着图书馆的方向迈步子，不念西安街的美味和繁华。

他进了图书馆，确切说，是进了图书馆附设的24小时小图书馆。推开小图书馆的门，他又在馆里唯一一张桌旁见到了那个在自习的大学生，是个没时间没精力修边幅的姑娘，看样子似乎在备战考研，书本和草纸堆成堆。余正夏很佩服她的毅力，但他现在没法多作感慨，他还有他的书要还。

他在自助终端还了书，打算再借两本书，好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读读，在学不下去，画不下去，也思考不下去的时候，读读。他有好几本书想借，可他最多只能借两本，有点遗憾。在几本长篇、散文集和传记之间，他忍痛割爱，舍弃另外几本，带着书页发黄的双城记与子夜出了馆，两本都是大名鼎鼎的经典之作，余正夏早已听说过，却一直未能阅其详。余正夏直接往大楼走，和往常一样进了大楼电梯，和往常一样按下18楼按键，和往常一样走进晶艺画室的大厅，和往常一样来到“山央”门口，和往常一样轻轻敲敲门。杨老师应该早就来了。

“请进。”慢吞吞的声音。

“老师好！”

进了教室，余正夏关好门，掏出中华铅笔、画纸画具、象牙色的于小冬讲速写，还有装几张速写的黑皮文件夹。

“上周老师给你留了作业，留的是五张速写临摹，”杨老师的国字脸上，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都完事了没？”

余正夏点头。

“给我看看，看看你画得咋样。”

余正夏掰开文件夹按扣，把里面所有的速写都抽出来，两只手递给杨老师，等待老师的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