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高中两年所有的新课都讲完了。”
张老师拿起水杯,拧开水杯盖子,抿了口温水,简直和台下的骚动成鲜明对比。
“哎呀,又一门新课讲完了,突然好怀念啊。”
“我不想不想不想上高三……”
言道明和贝程橙也在热烈讨论政治课结课,还盛情邀请余正夏加入讨论。
“冰舞,我发现你好像对结课没什么触动啊,”贝程橙试图接着邀请贝程橙加入讨论,“让我猜猜……是担心明天开完家长会,被你妈收拾吗?”
“贝程橙,这你就不懂了,”言道明边讲,边在手上把课本从后往前翻,再从前往后翻,翻来翻去的,像耍杂技的,拿个小球,左手往右手扔,右手再往左手扔,“全班家长里面,她妈妈敢说自己是第二开明的,没人敢称第一。”
“懂了懂了。”瞬时,贝程橙看郭冰舞的眼神带上些异样。
“同学们,咱先别发表感慨了,”眼看班级纪律又快要收拾不了了,张老师做了个“收”的手势,“咱正课讲完了,还有练习册要讲,咱们的学案都掏出来,翻到第四单元开头,寻觅社会的真谛还没领着大家做呢……”
他们都不说话了,开始往桌面最上方摆练习册。郭冰舞隐约觉得,她现在处于一种似乎称作为行尸走肉的状态,跟着同学们一起掏课桌掏书包,跟着同学们一起拿政治练习册,再跟着同学们一起,翻到练习册的第十一课。她要是能自由自在上网闲逛,多棒。翻完练习册,她忙不迭缩起身板,接着看帖子上的长篇大论:
“……哎呀呀呀,说跑题了,总之吧,在学习这块,夏濛濛走外语保送的,考试水平之类的可能没你们想得那么顶尖,我怕她的北大身份招黑,所以说明白了,想减少点黑粉。不过夏濛濛学习也挺好的,外国语不是什么太好的学校但也不水,能拿到保送名额,也是有一定水平的,而且据她初中同班同学说,她学习还挺努力认真的,当然也许外国语学校里头所谓的努力认真会被嘲讽吧,毕竟说实话,外国语学风真的不是很严谨,不像二中或者十九高那样,学生们一天到晚只认学习。外国语考试不行,但是出来的学生,口语还是挺好的,哈哈。”
“嘲讽什么啊,”郭冰舞想着,拇指往下拨弄,“羡慕还来不及呢。”
“……郭冰舞,你来给大家念念第二题。”
“张老师今天吃错药了?净打扰宝宝玩手机。”
郭冰舞满心的不悦,却还是对老师致以最礼貌的微笑,再看向练习册,读道:
“几个世纪以来以水利工程闻名全球的荷兰”
“河南。”
郭冰舞念完国家名,某高考大省的名字跟着从言道明嘴巴里蹦出,跟郭冰舞好听的音调形成滑稽的二重唱,惹出班级里几声嘻嘻偷笑。此刻,郭冰舞什么都不想,只想挥起政治练习册,再往言道明脑袋上面一拍,保准他一天到晚就知道讲俏皮话的毛病立马痊愈。
“……历经水患,治水理念发生了不断的变化。”凭借在表演小课上所学,郭冰舞硬生生装出一份镇定,实际上却特别想笑,“从填海造地到还地于河……”
“……河南人给河流更多空间……”
偷笑声在学生们之间传染,快要变成山洪式的哄堂大笑。
“伴音的先别伴音了,让人家女同学好好说,”张老师憋着笑,眼睛注视着郭冰舞的斜前桌,“好好一道政治题,你可好,搞成咱国区域地理了。接着念。”
“……与洪水和平共存,化解人与湖水之间的冲突,减轻了洪水带来的灾害。”郭冰舞马上要笑出来了,她连忙轻咳几声,把涌到嘴边的笑意压下去,“荷兰人……”
眼看着言道明又要造次,张老师连忙像言道明示意,眼神温和却有力,这才制止言道明再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