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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罗

目睹这一切的巨狼仿佛完成了一桩趣事,仰天长啸,其气势之强盛,竟让城门口的所有守备人员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城墙上,安林城守望人行动队的代理队长面色沉重,喃喃自语:“这是统领级星兽——狂风魔狼!怎会如此?此地怎会出现这等强大的存在?”

正当众人全神贯注于抵御狂风魔狼那排山倒海的威压之际,未曾有人留意到,在这股庞大压力的缝隙中,一股细若游丝的意志正悄然滋生,并逐渐汇聚成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意志的涌动愈发明显,以至于在场众人皆能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干扰,它似乎在无形中削弱着魔狼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紧接着,这股干扰力量迅速转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狂暴的杀意,如同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站在050尸体前的陈世安,刹那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旋风紧紧环绕,其气息愈发强盛,黑发亦逐渐蜕变,化为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他口中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他只是想活着!为什么!”

猛然间,陈世安仰天长啸,其周身凝聚的强烈意志仿佛化作了血红色的龙卷风暴,直冲天际,震撼人心!

当后勤人员将李启明的遗体带走时,战斗小组的每个成员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心情。面对前方不断冲击防护罩的兽潮,他们心中涌起了一丝忧虑。

注意到队员们精神不振,身为组长的050明白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从我们成为守望人的那一刻起,我想大家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对我们守望人而言,为国家、为人民、为我们的家人而战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李启明只是履行了他当年的誓言,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必须继续他的战斗。”

050坚毅的面容让陈世安内心波澜起伏,他随即提出了自战斗结束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如果我们的牺牲最终未能守护住身后的城市,那么我们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当陈世安提出问题时,050以及整个战斗小组都将目光转向他。这些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似乎他的问题有些荒谬。陈世安感受到这些目光,不禁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仿佛自己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050凝视着陈世安,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守望人,是在风雪中为众生点燃温暖之火的薪柴,是在黑暗中为人们指引前行之路的火炬。不论风雪是否停歇,黎明是否将至,守望人的职责就是成为那不灭的火焰和火炬。我们所忧虑的,并非担心自己的牺牲无足轻重,因为我们深知,只要我们献身,就必然有意义。我们所担心的,是我们的牺牲是否能够确保胜利,对我们而言,胜利比意义更为重要。”

050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在陈世安的脑海中轰然作响。特别是那句“我们所忧虑的,并非担心自己的牺牲无足轻重,因为我们深知,只要我们献身,就必然有意义。我们所担心的,是我们的牺牲是否能够确保胜利,对我们而言,胜利比意义更为重要!”让陈世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太多的顾虑束缚了心灵。从最初的迷茫,到遭遇星兽潮的紧张,再到目睹队友牺牲的困惑与悲痛,这些经历在脱离战斗状态后,化作一道道枷锁,锁住了他作为剑修那勇往直前的信念,使他陷入了迷茫和顾虑之中。

050的话语犹如解锁的钥匙,让陈世安顿悟:过度的犹豫不决只会剥夺他挥剑迎敌的勇气和信念。失去了信念的剑修,就像断线的风筝,注定要坠落。既然牺牲在所难免,那么,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要尽情挥舞手中的剑。即使面对万万星兽,只要他还有一息尚存,就要挥剑破敌!

想到这里,陈世安昂首挺胸,眼中不再有迷茫和忧虑,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向前的锐气和炽热的战斗意志。见到这样目光的陈世安,050由衷地笑了,突然紧握拳头,向陈世安伸去,说道:“欢迎加入守望人!”

陈世安也伸出手,与050碰拳,声音洪亮地回应:“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三天后,安林城内,原本破旧却整洁的街道已面目全非。红黑色的血迹四处飞溅,马路和倒塌的房屋残骸中,不时可见人类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周围,三两只星兽正贪婪地啃食着。

在城市的最西侧,城门处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自从昨天傍晚最后一块星石能源耗尽,失去防护罩的城市如同待宰羔羊,暴露在星兽潮的威胁之下。尽管从兽潮开始,安林城便启动了疏散计划,但短短两天多的时间,50万居民无法全部撤离。

军队和守望人付出了巨大牺牲,为了保护已经撤离的45万民众的安全,不得不放弃城墙的防御,让星兽潮涌入城中,以城市作为缓冲,减轻防御人员的压力。

在距离城门500米远的一条街道小巷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050和陈世安。他们已不再是三天前那般气质超凡的守望人,浑身沾满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星兽的。长时间的战斗使他们的嘴角干裂,陈世安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最严重的是后背上三道长达20厘米的抓痕。

旁边的050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尽管其他部位的伤口比陈世安少,但腹部一处仍在渗血的伤口表明他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害。如果不是因为力量型异能者强大的身体恢复和抵抗能力,他能否坚持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050,再坚持一下,我们只剩下500米了。”陈世安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便靠着050坐了下来。他们从东城门一路战斗至此,即便是天赋异禀、体力超群的异能者,也已进入极度疲惫的危险状态。他们之所以仍在城区内,是因为三天前星兽进入城区后,虽然吸引了大量未撤离人类的注意,但仍有相当数量的星兽追击撤退的防守人员。

当时,西侧的临时防御阵地尚未完全建立。为了争取时间,守望人在接到撤退命令后,包括他们在内共20人,被分配了阻击追击星兽的任务。

为了更有效地阻击,20人被分成两人一组,开始进行分散式的阻击。每隔一段时间,一组两人便出去阻击,直到星兽突破后,下一组才开始行动。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战术无异于逐个送死,但当这个提议被提出时,立即无条件执行。陈世安和050是第六组,意味着在他们之前已有10人牺牲于兽潮之中。

“咳,咳,没事。剩下的8个兄弟应该已经安全到达了。虽然我无能为力,无法拯救安林城的百姓,但能让我战友们多活一个,就能保护更多的百姓。这交易,值!”在最后的时刻,050不再像几天前作为战斗组组长时那般沉稳,反而在陈世安面前显得豪迈。两人在这三天里,成为了最默契的战友。

“行了,050,别再唠叨了。休息得怎么样?如果可以,我们就出发吧!”陈世安对050的絮叨置若罔闻,平静地发话。

“我得说,055,你这小子真是出乎意料。你天生就是战士的料,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剑修。真让人好奇,你这么年轻,就能达到中等异能者的水平,而且性格还这么成熟。你不会是某个返老还童的老怪物转世的吧?”055似乎预料到了陈世安的反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迅速站起身,与陈世安保持警戒的队形,一同冲向城门。

随着距离城门防线越来越近——500米、400米、200米、50米——星兽的数量也逐渐增多。求生的本能驱使两人爆发出他们目前最强的战斗力。一时间,剑光与拳影交织,四周的星兽无法靠近。正当陈世安以为他们安全无虞时,突然间,他心头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心”,紧接着一股力量将他推向前方,身体猛地加速,飞出近50米,直接越过了城门的第一道防御工事。

陈世安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以卸去那股猛烈的推力。他回头一看,目睹了一幕令他怒火中烧的场景:一只身高达到4米的巨型狼形生物,正站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原本疯狂攻击防线的兽潮,此刻却突然退去,纷纷聚集在这只狼形生物的身后。巨狼的前爪下,是050,他正不断吐血。

巨狼用它那淡青色的眼睛凝视着陈世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似乎对刚才攻击的失败感到懊恼。突然,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前爪将050抛向空中。一道淡青色的风刃划过,空中的050被从腰部一分为二,一半落在地面,另一半被风包裹着,准确无误地落在陈世安面前。

050已经濒临死亡,但当他看到陈世安时,突然伸出了右手,握拳。陈世安立刻明白了这个动作的含义,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含泪颤抖着伸出手,准备与050的拳头相碰。然而,就在双手即将接触的瞬间,风刃消散,050因失去支撑而腰部断裂,大量鲜血洒落在地。050的瞳孔骤然放大,右手无力地垂下。

巨狼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仰天长啸,其气势之强,使得城门口的所有守备人员动弹不得。

城墙上,安林城守望人行动队的代理队长,即108号,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是统领级星兽,狂风魔狼。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冒出统领级星兽。”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抗狂风魔狼的威压时,没有人察觉到,在这股威压之下,一股微弱的意志正在悄然涌动。渐渐地,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意志的干扰,魔狼的威压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的杀意。

站在050尸体前的陈世安,突然被一阵旋风环绕,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头发也从黑色逐渐转变为血红色。他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陈世安仰天怒吼,周身的意志化作血红色的龙卷风,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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