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时候，夏凝听着外面的雨声，脑子里一团乱麻。

有时候，她想，如果能和傅时墨一直留在这里，或许也就不需要去想那么一些复杂的事吧。

可他们终极是要回到海市的，回到那个复杂的都市之中。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整个人都沉入水之中，一直到呼吸不过来，才猛地钻出水面。

“阿凝，洗好了么？”

夏凝猛地缓过神：“快好了，我能自己搞定。”

“如果觉得冷可以多泡一会儿。”

傅时墨顿了顿，又问道：“水还热么？需不需要加水？”

夏凝本想拒绝，但上山的时候确实挨了冻，身上凉飕飕的，而冬天里的水温也下降得很快，所以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需要，进来吧。”

说罢，她拿过一条毛巾挡在了胸前，然后将毛巾堆在了肚子上，挡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傅时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窝在浴缸角落里，用毛巾挡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从前，他们经常一起洗澡，那个时候，她从未这样把他当过外人，现在……倒是见外了。

他将桶子放在边上，拿勺子舀了一勺热水：“阿凝，把腿收一下，小心烫。”

“嗯。”

夏凝乖乖地把腿蜷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倒水。

舀了三勺后，傅时墨用手试了试水温：“可以了，如果觉得凉了再加，一定要把身体泡暖。”

“嗯，谢谢。”

一句道谢让傅时墨的手僵了一下，抬眸有些落寞地看着她：“你现在很怕我么？”

夏凝愣了愣，摇头：“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就是把我当外人？”

她望着他想了想：“时墨，你和我的关系大概我永远无法把你当外人，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以后的关系，我很迷茫。”

“我恨你的算计，厌恶你的背叛，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曾把你当做太阳，温暖着我的一切，可你又亲手摧毁了，所以，傅时墨，我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你。”

说罢，她低下头：“你出去吧，我还想泡一会儿。”

傅时墨就那样凝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然后将她的下颚挑起：“阿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浴室的灯光很暗，甚至夏凝因为心里烦躁，所以将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浴缸边上的小灯，氛围异常地焦灼黏腻。

两人就那样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动。

这时，窗外刮过一阵风，将窗户挂得哐哐作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夏凝皱了皱眉，扭过头不敢再看他：“没这个必要。”

她厌倦了去猜测他哪句话是真的，也厌倦了去试探他的真心，眼下她只想找机会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独自抚养。

但傅时墨却不喜欢这个答案，伸手再次将她的脸摆正：“阿凝，有必要的。”

说着，他微微蹙眉，双眸里满是悔恨：“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坚持下去，但后来发现，我其实根本不能没有你，一直以来，我总以为，是你依赖着我，其实现在我才发现，是我依赖着你。”

夏凝胸口震了一下，心里再次掀起千层波浪。

她多想回到从前呢？

可她试过了，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他，理解他，可最后却又被他所伤，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她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