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望着席上的白茶花。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心之外。”
“方才喝完大山的茶,我再看这花竟一时激动地落下泪眼,才体会到心外无物,到底是何种境地。”
中年大叔击掌道:“妙哉!妙哉!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境界,王阳明怕是无憾了!”
大山嘴角扬起的弧度微微抽了抽,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
我怎么仿佛听见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放屁”?!
茶会结束后,大伙儿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山却把我单独留下来,带进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小茶室。
房间的书架上摞满了书,中间一张四四方方的茶桌,墙上还挂一幅画像,我仔细瞅了瞅,好像是南老。
我内心不由紧张起来,怕他突然变了性情,像霸道总裁似的,给我来个强势告白。
他要是敢,我就让小蓝打断他的腿!
他神色淡淡道:“你最近修的什么法?”
“药师啊,药师琉璃光如来嘛,修个身体健康。”
他斜看我一眼,目中略带伤感:“如果我师父在该有多好!你这样忙修瞎练,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说完,他开始自顾自,仰头望着南老的遗像发起了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南老居士正一副笑容可鞠的样子,回望着我。
咦?他好像真的在看着我哎!
我忍不住走到了茶室最东头,又迅速转到最西边。
南老的眼珠子跟着顺过来又回过去,依旧望着我。
大山不耐烦道:“你走来走去干嘛?”
“腿麻了,运动运动。”
被他一分神,等我再看,只见画像又变成普普通通的画像,南老的眼珠子也不再瞧我了,看来刚才极有可能是我眼花了。
傍晚回到小院,进门口处立着的小小石像,正举着她那胖嘟嘟的脸颊抬头微笑。
梦兰说,这唐代的小仕女和我挺像,便给她取名叫“小明慧”。
小明慧的身后还摆了个可以转动的石磨,石磨接着管子,有活水会从磨眼里出来,顺着磨盘口留到底下的石桶。
磨盘边上流水的四周,还栽满了碧绿油嫩的铜钱草。
墙边靠着奶油绿的自行车,颜色和铜钱草还很搭。
荷花早就谢了,梦兰又买来了各色怒放的菊花。
“明慧!明慧!”
梦兰在屋里看见我回来了。
不好不好,我姑平时都喊我慧儿,在外人面前才叫我的法名,如果她对我的称呼变了,只能说明一件事——她要开始教育我了。
我的眼皮突突直跳,摩利支天呀摩利支天,你可千万要保佑我的说。
我刚进去北屋,连笑容都还没挤出来,果然,她开始了。
“明慧,你说平时我也很少说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总顺着你。好好的,你怎么就把院子里的门和屏风都给拆掉了呢?”
我使劲地搓着小手回不出话。
“你和黄子姐关系好,我也是她姑,我也和她关系好。但一码事儿归一码事,不能说她让你表演一下什么意拳,你就把咱整个院子都拆了啊?!”
“你说,你学艺不精,干嘛非要逞强?再说了,咱学佛之人凡事都讲究个低调谦虚,心中有十分的本事,咱只向外人漏三分!”
她叨叨叨地开始没完没了了,我在心中不禁暗自叫苦。
摩利支天啊摩利支天,说好的无人能见,无人能知,无人能罚呢?
麻烦你把这几天吃的苹果、香蕉、梨头、芋艿、甜橙吐出来还给我好吗?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