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难道就真的没有牧殊城的手笔?
可……
牧殊城,是他幼年的启蒙恩师啊!
那时,父皇正是恨毒了他的时候,阖宫上下都对他这个四皇子毫不在意,他过得风雨飘摇。
甚至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也是有的。
只有老师对他好……
云媞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给李怀肃思考的空间:“还有娘……我可怜的娘。以沈家之能,若没有牧太傅的压迫,岂能连娘死的真相都查不出来?就叫她那样一身冤屈地去了……”
“云媞!”
李怀肃缩回了手。他深吸一口气,凝视云媞双眼:“都过去了。”
“可是……”
云媞想说没有,没有过去。
她没有娘了,永远没有了。
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过去?
在她心里,过不去!永永远远过不去!
李怀肃:“他是你爹!”
云媞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心口。她垂下衣袖,掩饰指尖的颤抖。“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媞……”李怀肃终究还是隔着衣袖,攥住了她的手,轻轻用力捏着,“孤说,这一切……已经够了。你总不能、总不能……弑亲。”
杀了牧殊城?
云媞不是没想过。
血债就应该血偿,不是吗?
只是牧殊城现在这副模样,让他活着,比死了难受。
云媞的沉默,却叫李怀肃误会成了另一重意思。他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那葛氏的死……可跟你有关系?”
云媞坦然:“是。”
她不过就是摘下面纱,去看了葛氏一眼。
葛氏就跟见了活鬼一样,被活生生吓死。
不过,对葛氏来说,云媞可不就是鬼吗?她从未想过她还活着。更兼大婚那日,葛氏服下的药,实在太多了,心脏无法负荷……才惊惧猝死。
李怀肃没想到云媞这么干脆利落地认了。
他下意识地重重甩开手,“你!”
猝不及防间,云媞的手被男人挥开,手腕撞在轿壁上。
“咚”
一声闷响。
听声音,就很痛。
李怀肃心中一慌,急着想要看云媞手腕有没有受伤。
云媞面无表情地垂下衣袖,把自己的手遮得严严实实。“既如此,妾没什么好说的,太子殿下若要罚妾身,妾身都甘愿受着。”
“你……你!”李怀肃心口席卷上来一阵郁怒,他岂会真的罚她?当然是帮着遮掩。
可、可……那葛氏,怎么说也算是云媞的继母,长辈。
她都不和他商量一声,就这么弄死。
就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吗?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这……这还是和他青梅竹马的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吗?
胸口一阵阵痒痛。
李怀肃的咳嗽再忍不住。
爆发之前。
“停车!”
暖帘一掀,李怀肃飞身下车,“孤骑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