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媞:“冷大夫医者仁心。我的孩儿……定是真的保不住,不然,冷大夫怎么可能双手染血呢?”
冷玥微微一愣。
随即肃然道:“太子妃,正是这个道理。太子妃能不怨恨不才,便离身子痊愈,更近一步了。”
云媞苍白的脸上,现出些微笑意。
像被冰雪覆盖了许久的山巅,被金色的日光照着,终于冰雪融化,露出其下的灼灼其华来。
竟看得冷玥一时呆了。
“冷大夫,我知你亲手打落我的孩子,恐怕心中,也不好过。”
女孩声音如淙淙流水,格外动听,“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点红晕,悄悄浮上冷玥耳尖。
他有些不自在地一侧身,“不才辛苦,也是应当的。只要太子妃身子能好转,便是不才的福分了。”
云媞依在软枕上,认真看了冷玥几眼,“待我身子好了,太子必有赏赐。冷大夫,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做主为你二人指个婚。”
“没、没有……”
“哦?”云媞微微一愣,“冷大夫光风霁月,又是药王首徒,定有很多姑娘心悦于你。是你心高,没有能入眼的?”
“这……倒不是。”冷玥正色道:“冷玥有家训,男子不可纳妾,只能有一位正妻。不才不得不慎之又慎。”
“一生一代一双人?”云媞轻笑,声音中有无限的怅然,“那是这世间最好的美事。能做冷大夫的夫人,此女定然有福。”
这几日,李怀肃似是忙得很,一直不曾进内宅。
云媞就这样养着,慢慢地倒觉身子好了许多。
只是不喜身边伺候的人提到太子。
花嬷眼见太子、太子妃冷战,心中不安,遂央了沈侧妃,来劝慰云媞。
沈闻溪这几日都十分担心云媞,每日都来,可几乎都碰上云媞歇息,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今日方才到得跟前。
见云媞脸色苍白,人也单薄了不少,沈闻溪眼眶泛红,“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府医可有好好给你看病?怎么人看着,愈发的瘦了?吃得可好?有什么想吃的,表姊那儿都有,给你送来好不好?”
云媞轻轻摇了摇沈闻溪的手,“表姊,我不是贪嘴的小孩儿了。”
沈闻溪抿了抿唇,忍住眼泪:“是表姊痴了。你没事便好。”
两人都知道,云媞现在的情况,远远算不上没事。
她的孩子没能保住。
太子又冷待,一连几日不进后宅。
再加上,那天云媞的疯态,沈闻溪更是看在眼里……
却不能说。
她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这房中,如何换了新面孔伺候?”
是两个年级不大的小丫鬟,被花嬷临时提拔起来,顶替来福,服侍在云媞身边。
一个叫可心,一个叫顺心。
想起来福,云媞还是有些忍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心口的剧痛,才向沈闻溪道:“素闻舅舅最喜欢结交天下能人异士。不瞒表姊说,我那侍女来福身子残疾,已没法再在我身边服侍,我想把她送出太子府,给她寻个好出路。”
闻言,沈闻溪轻叹一声。
是为来福惋惜。
来福如今是云媞身边第一等得用的侍女,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云媞也十分疼她,各种好东西,流水一般赏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