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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梅姑娘自己生得不好所以从来就深恨比她自己长得好看的女子。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她不敢招惹,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她还不敢打吗?再者这薛宝琴将来可是要嫁进他们梅家的那么她这个小姑子,对方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因此,梅姑娘的心里很是有恃无恐丝毫不担心打了薛宝琴之后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来。
薛宝琴可是从前身经百战的职场白骨精哪里会畏惧这种小小争端?当下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了梅姑娘挥过来的手,另一只手随即抬起干脆俐落的回报了对方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响起梅姑娘带着一方红红的巴掌印,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之后,她才怔然开口:“你敢打我?”
这是什么情况?这场面画风不对啊!难道不该是对方挨了自己一巴掌之后哭着道歉吗?怎么挨打的人,竟然换成自己了呢?薛宝琴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她怎么敢?
薛宝琴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销金点翠穿花凤的雪青色手帕来,擦了擦自己刚才打过人的那只手,而后将其扔在一边叹道:“可惜了我这方好手帕沾了脏东西再要不得了。”
脏东西?是指自己吗?梅姑娘听了薛宝琴的话,又气又痛,跟她母亲似的也浑身打摆子一般抖了起来:“好狗胆,好狗胆……”她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就跟薛宝琴记忆里的复读机似的,听起来很是可笑。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观战的梅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伸手一拍桌子,声音尖利的喝道:“薛氏,你大胆!”她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十分剧烈的弧度。
薛宝琴没有说话,只是一脸似笑非笑,斜着眼儿瞥向她。那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带着戏谑意味的眼神,几乎把梅夫人活活气死。她闭了闭眼咬了咬唇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再次睁开双眼看向薛宝琴,冷然说道:“你竟然如此无礼,莫非,是不想要嫁进我们家来了?”说完,她好整以暇的冷笑着看着薛宝琴,等着对方后悔哭泣,跪下来哀求她。这是一门多么好的亲事啊!翰林梅家,何等清贵?若是没有了他们家这门亲事,就凭她薛家一个落魄商户,到哪里再去找一门这样的亲家呢?因此,梅夫人心里断定,薛宝琴是一定会服软的。到了那时,她便可以好好修理一下这姓薛的小蹄子了。非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可,否则,别想进他们梅家的门!
薛宝琴却并没有如梅夫人的意,没有惊惧交加,没有流泪后悔,更没有跪下来苦苦哀求。她只是轻轻张开那淡色的花瓣一样的嘴唇,说道:“正是如此。”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梅夫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样子有些呆傻的问道:“你说什么?”
薛宝琴秀秀气气的笑了:“我是说,我的想法,恰好与夫人一样。”
梅夫人愕然问道:“你是说,你不想嫁进我们家来了?”
薛宝琴点了点头,伸出纤纤玉手,捻起旁边小几上一块精致的牡丹状小点心放进嘴里咀嚼,而后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宛如一只最名贵的波斯猫一般,可爱极了。
尽管清楚的听到了薛宝琴的回答,梅夫人却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竟然说你不想嫁进我们家来了?你有没有搞错?若不是看在当年你母亲的面子上,我们家怎么会定下你这么一个商户之女?要知道,士农工商,你们这种人家,地位可是排在最末位的。能攀上我们这种士族人家,简直是撞了大运了。现在你竟然说,你不要了,你怎么敢?”
薛宝琴不耐烦的睁眼看过去,轻启朱唇说道:“敢不敢的,我不都已经说出来了么?人人生而平等,我并不觉得我们家比起你们家差了什么。士族人家尸位素餐的多了去了,商户人家却必须勤勤恳恳,方不至于颓败下去。我们家一年上缴给国库的税银,恐怕比你们家一年的嚼用还要多。你凭什么看不起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