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脸上堆满了假笑,两颊的肌肉都因这刻意的笑容而微微颤抖,嘴唇咧得极开,露出一口泛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他尖着嗓子帮腔道:“是啊宋sir,您就当给兄弟们一个面子,放松放松,回头我们对村里的治安工作肯定更配合!”说话间,他一边点头哈腰,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点头的幅度极大,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暴起,仿佛下一秒脖子就要折了似的。他的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缝,眼角挤出许多细密的皱纹,可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真诚,让人看着浑身不自在。每说一句话,他还会快速地眨动眼睛,眼神闪烁不定,透着一股子精明与谄媚。
宋警官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舌尖轻轻滑过干燥的唇面,眼睛微微眯起,眼睫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权衡利弊。他的脑海里,一边是日复一日单调乏味的值守工作,打牌的消遣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沉闷的生活;另一边则是自己身为警官的职责,以及村民们信任的目光。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快速切换,理智与欲望激烈交锋。
但很快,这丝犹豫就被笑容掩盖。他的嘴角勉强上扬,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眼神却依旧有些游离。他快速地看了看四周,目光在周围的房屋、树木以及偶尔路过的村民身上一扫而过,见没什么人注意,便笑着回应:“哎呀,你们可真会找乐子,行吧,就玩几局。”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心虚,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说着,他利落地将身上的警服和装备一股脑儿全部扔在警车驾驶室里,动作迅速得几乎带起一阵风。他的手在解扣子的时候还有些微微颤抖,指尖轻颤,也许是因为紧张,担心被同事或村民发现这一失职行为;也许是因为兴奋,即将迎来的娱乐让他内心泛起一丝期待。他的动作有些慌乱,警服的扣子被他扯得歪歪斜斜,帽子也随手一扔,落在座位上,那原本整齐的警容瞬间变得凌乱不堪。他又迅速地把装备胡乱塞在一旁,枪套与其他装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关上了车门,像是要把自己的职责和顾虑都一并关在车里。
宋警官做出去打牌的决定后,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种别样的活力,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亢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迅速地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手指在里面摸索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动作有些慌乱,上衣口袋被他扯得微微变形。不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叠有些褶皱的钞票,由于动作稍大,几张钞票差点散落出来,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钞票,拇指和食指熟练地捻过一张张纸币,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潇洒,像是在向旁人展示自己的果断。随后,他手臂轻轻一挥,那两百块钱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像是一只挣脱束缚的白鸽,在刺眼的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旁张森的手里。
张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本能地伸出手接住钱。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下意识地落在手中的钞票上,那鲜艳的红色此刻却像是一道刺眼的光,灼烧着他的视网膜。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那两百块钱,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关节也凸显出来,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抗拒内心的不安。他的手心里全是汗,钞票被汗水浸湿,变得有些黏腻。
宋警官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地凑近张森的耳边。他的脚步很轻,鞋底与地面几乎没有摩擦,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夜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微微弓着身子,脊背弯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脖子伸得长长的,嘴唇几乎贴到了张森的耳朵上,小声说道:“要是有督察来,就说我去村里摸查情况去了,然后赶紧叫人通知我。”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热气喷在张森的耳朵上,让张森感到一阵不自在。
说完,他还不放心地直起身子,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四周。他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瞳孔微微放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的目光在路过的村民身上停留片刻,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又看向远处的房屋,生怕有督察的身影突然出现;最后在正在闲聊的联防队员身上一一扫过,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张森接过钱,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额头上的皱纹像是岁月匆忙刻下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纠结与挣扎,一会儿看向手中的钱,一会儿看向宋警官离去的背影,内心犹如翻涌的潮水,无法平静。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了,舌尖在牙齿间打转,却发不出声音。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像是脖子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每一下点头都显得很吃力。他小声说道:“宋sir,这样不太好吧……”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怯懦,像是怕被周围的人听到,话一出口,就被夏日的蝉鸣和微风淹没。可惜,宋警官已经转身,朝着棋牌室的方向走去,脚步急切,头也不回,他的话消散在空气中,没有传到宋警官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