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我们捻脚捻手的往房顶爬去。上来之后,先看到秦所长一动不动的立于一旁,而当我们的目光,转向他身边的一堆红白相间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变的面色刷白、气塞于胸。
那堆东西,红色的是一块块、一绺绺、一丝丝的烂肉和一滩血水,白色的是一架架、一根根、一截截的白森森人骨。
没有人再敢嘲笑大胖的怯懦,没有人再敢去逞匹夫的英勇。
青灰色的水泥房顶,本已是冰冰冷冷,被一滩血水泼洒之后,变的更加阴寒恐瘆。金黄色的阳光打在白生生的人骨上,反射而来的光芒,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凄寒。
我很后悔爬上房顶。这个画面异常的刻骨,投到脑中,便一直回想个不停。
秦所长转过头,冲我们平静的说:你们也都下去吧。
我们像是得到了“赦令”,垂着充满了恐惧的脑袋,扶着梯壁,脚步紊乱的向下走去。
之后,爬房上顶,都只是秦所长一人亲力亲为。
余下的我们,心中过意不去,便立在院中,为秦所长助阵打气。
最后,在董花家的房顶上,我们看到了十几条像从血水里泡出来的凶狗。
我们从西边来,十几条血狗正立在东边的房顶上。逆着阳光看的不大清楚。让人记忆最深的是,当看到这群面罩人脸的嗜血恶魔时,它们正用血红阴冷的目光死盯着我们。
那种感觉,比狼凶惨、比虎凶猛、比鬼凶恶……
进门前,秦所长让大家握紧手中的木棍。不过,他仍是心有顾虑,在上房之前,将我们关进董花家的鸡圈里。
董花家前几年以养鸡为生,也曾发过一些小财,得瑟过一阵子。不料一场不期而至的鸡瘟,让她家的仔鸡死绝,在欠了一屁股债后,家道从此中落。她的丈夫因不堪承受家里的重压,悄声离去,之后一直没有音讯。
此前,因为总有野狗和黄鼠狼前来偷鸡,她便将鸡圈的框架改成了铁质的。
现在的鸡圈,虽已空无一物,可浓烈的屎尿味和呛鼻的氨气味,还是让人隐隐作呕。
幸运的是,我和云姐立于一起,她芳体上飘来缕缕迷人的清香,让我鼻中的呛呕感减轻了不少。
众人不敢让脑子跑神,全都揪住鸡圈上冰凉的铁架子,架起目光,直勾勾的望向房顶。
秦所长上到房顶后,强耐住心中的惊寒,手持木棍先在血狗们的周围盘桓了几圈。
而这些血狗们,既不回头,也不遁去,全都低下身子,自顾自的撕咬吞食着地上的血肉。
我觉得秦所长只身独力的靠近这些血狗,不太稳妥。毕竟,他处在三米多高的房顶,倘若有个闪失,如何躲避啊?
秦所长眼见血狗们毫无反应,将木棍一横,棍尖对向血狗们。
十几条血狗血耳直竖,摆过血淋淋的人脸,怒狠狠的目光像一柄柄锋锐的尖刀,似乎要将秦所长的身体削砍的半丁不剩。
我心里“咯噔”的一下,面颊上渗出虚冷的汗珠来,浑身难以自控的颤抖着。
秦所长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危险,绝非他一人之力所能化解。他将木棍竖起,弯着身子,顶着发麻的头皮,慢慢的、轻轻的向楼梯口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