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脚下黑乎乎的深渊,我心想:姐,你几时变得如此无情了?这一脚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不过,看到她柔和的目光,我又想:我姐是断然不会害我的,可是他们怎么不先走呢?
“嘻嘻。”
她笑了一声,纤脚一抬,踩在漆黑虚无的空气中,莲步轻移,向前走去。
“啊!”
我忍不住的惊喊了一声,嘴中吸入了一串凉气。
眼见云姐脚踏之地空空如也,却怎能安然无恙的走了过去呢?
追在云姐身后的,是阿喜和阿仁。
他俩人身子飘洒,步子矫捷,十多个大步,便已到头了。
而阿天和阿赞,许是怕我逢遭意外,便寸步不离的护在我的左右。
体型魁壮的阿天,信誓旦旦的说:阿华,你放心吧,我们好几万人都从此处通过了。
“好几万?”听到这个不小的数字,我有些惊愕。
阿天赶忙掩住嘴,面色泛白,一副因泄露天机而恐遭报应的惊怵样。
我不是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见他作难,于他的话,我便装作马耳东风。
我暗提了一股劲,向外探出了右脚尖。
霎时,脚尖像是踮在了一块坚硬的平地上。
见无异状,我便小心翼翼的踏出了整只右脚,而后,又战战兢兢的抬起左脚踏了出去。
走了一两步后,我觉得行走起来如履平地,便壮着胆子,一边走,一边将目光贴紧肚皮的向下望去。
黑森森的下面,似乎有暗流滚涌,隐约可闻流水的声音。
我再仰脖向上望去,漆黑依旧的上空,望不到顶,偶尔有冷风回旋,窜来一股凉意。
许是惧意所致,我的脸上,凝结着一颗颗透明的汗珠。
当我又迈出一步,一颗豆大的汗珠,落在我的鞋底边缘处,却不留痕迹的坠进了无尽的深渊中。
我一时兴起,想弯身察看脚下的虚浮之物究竟为何。
谁知低下腰身后,一瞥见下面漆黑一片,便觉得头晕眼花、脑袋吃重,刹那间,屁股一撅,向下栽去。
“噢!”
我忍不住的张口大喊,却根本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脑子里的血液,全被深深的恐惧感给吞噬尽了。
天旋地转的一刻,一股股的阴风在我的耳边刮过,一团团的金黄在我的眼前掠过。
我以为自己会像方才掉落的那颗豆泪一般,毫无悬念的坠落下去。
可是,我却被吊挂在了半空中。
准确的讲,我是被吊挂在了那双油黑铮亮的皮鞋上。
方才坠落打转之时,那双皮鞋,也随着我的身子,转了一个平角。
若不是鞋脚契合,此刻,我怕是已掉进深渊中鬼哭狼嚎了。
想来,可以凌空而走的奥秘,必然和这双皮鞋有关。
“阿华,你微微一荡就能上来了。”
阿天并不焦急,放粗了嗓子喊到。
“微微一荡?”
听了他的话,我真切的体会到“哭笑不得”一词,是多么的让难受至极了。
我的目光,随着飘飘忽忽的身子,极其不易的捕捉到了云姐的面孔。
她的眼中,虽有满满的焦虑,却也含有一丝的期待。
许是这份期盼,让我的全身激起了一股不屈的力量。
我闭上眼睛,弓了弓身子,晃起了双臂。
当我的身体摆出一个略大的弧度时,我猛一使力,沉重的身子,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掌,狠推了一把,忽地一下子荡了上去。
阿天所说的“微微一荡”是正确的,我生怕自己荡不上来,力度又使大了,待上来后,便一个趔趄的向前栽去。
所幸的是,阿天和阿仁早已有所准备,胳膊一搭,将我给扶稳了。
“好险。”
我情不自禁的低声说,二人嘿嘿一乐,搀着我向前走去。
这一程,仅短短的二三十米,可待我走完时,已用了近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