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讲到此处,停住了。
我虽然听懂了帝陵的来龙去脉,可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实难相信所谓的徐福造陵。
不过,茫茫大漠中,建造如此宏伟雄壮的帝陵,若不是借了神人之手,俗世凡人岂能为之?
客观的讲,这座帝陵,丝毫不逊于埃及的金字塔。
至于清廷的宝藏,这倒是可信的。
想我泱泱中华,奇珍无数,四川眉山的岷江河内,不是沉满了八大王张献忠的千船珍宝吗?
而日寇亡我之心,古已有之。
不过,我尚有许多疑问,想必和云姐聊至天亮都说不完。
云姐红唇翕动,说:引你入陵,过了三重门,凌空而走的一程叫做不归路,觅梯而行的一程叫做无悔梯,涉水而渡的一程叫做祭魂水。
我点点头,问:姐,你们的脚底是刻了什么图纹吗?
她嘤咛了一声,不再答话,神色冷寂。
我明白,不该被我知道的,她定然不说。
“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吧。”
我望了望她,又盯着漫天的星辰,不置可否。
能让我离开的原因有无数个,比如我想过平静安然的生活,我想要一个没有血色的世界,我想要融入到正常的轨道中……
而能让我留下的原因只有一个,这里有云姐。
这绝不是一个用利弊来权衡去留的问题,但真的很纠结。
我又低声求道:姐,和我一起走吧。
云姐立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笑说:让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姐这些年来在做什么。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未容我来得及回话,她已经走出了屋子。
屋内的灯光,在她离开的刹那,灭了。
昏黄的光影,在黑暗中一点点的散尽。
我能理解她的心境。这些年来,她的心里很苦。
她让我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便如同向我酣畅淋漓的倾诉了一番。
“我是该若无其事的离开,还是待上一段时日呢?”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回旋了一宿。
显然,关于帝陵及诛心社的许多机密要事,她都未向我提及。
天空中的星辰,越来越淡,墨色被剥了一层又一层,成了清新的浅蓝色。
当我翻身下床,透过巨大的飘窗,望见了金澄澄的沙雕园。
和初来的感觉一样,它依旧那样的壮阔、奇幻,令人迷恋。
待天色又明了些。云姐差两个身着便衣的男子,前来送我。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离开了。
走之前,云姐没来送我。这一次分别,不知何时能见。
下了“醉方休”,从远处望,它是一座形如酒瓶的建筑:下盘阔大,中间细长,上首略宽。
昨夜,我便是在瓶盖的最顶央睡了一宿。
走出沙雕园的大门时,一枚金色的心形烟花,在空中肆意的绽放。
我抬头望了一眼,喃喃道:真美。
上了飞机后,一座座青山、一汪汪碧水在我的眼前快速退去。
而我,却没有一丁点儿赏景的心思。
我不再去想任何的事情,仰靠着身后的座背,眼皮重重的合住了。
眯睡了一会儿,我的目光猛然捕捉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人是个干瘦的男子,豆眼鹰鼻,齐耳长发,唇边留有一撮小胡子。
他坐在我的右侧,和我隔了一条过道。当我瞥向他时,他的目光亦撞向了我。
他的瞳孔里布满了狠辣与阴森。
只这一眼,我便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