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一点光亮。我朝着那个发光的地方走去,还未走近,便感觉有大锤砸在了脑袋上。
一下。两下。三下。
锤子缓慢而坚决地砸在了我脑袋上,太阳穴附近传来了针刺般的疼痛——等等,为什么是太阳穴?不是砸在我后脑勺上的吗?
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我就仿佛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似的脱离了梦境。
然而大锤还在砸着。
一下。两下。三下。
又过了两三秒,我突然意识过来那不是什么大锤,那是有什么东西敲我房门的声音!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男人我在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害怕。房间里的寂静仿佛凝固成了实体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所有的细碎的背景音都被隔绝在这片寂静之外,耳边只剩下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乱响,声如擂鼓。而门外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却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我胡乱跳动的心脏上。
一下。两下。三下。
正当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魂不守舍的时候,敲门声一下子停了。
我的心脏仿佛也随之停跳了两三秒。
又过了几秒钟(仿佛几世纪一样漫长的几秒钟!),门外响起来熟悉的声音。
“老泡你在吗?”
是栗子。
头顶上的寂静哗地一下流淌而下,耳朵又能重新听见声音了:墙上挂钟的走针声、空调吹出热风的嗡嗡声以及远处的潮汐。心脏也若无其事地恢复了正常跳动。我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刚才的慌张,这才慢悠悠地下床穿好衣服打开门,“我在呢,刚被你吵醒了。”
门外站着面色苍白的栗子,仍然穿着睡前那身衣服,一脸不安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
看见她的神色,我方才刚刚压下去的慌张又翻涌了上来,脑中闪过一万部恐怖片剧情,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一些,听上去有些尖锐,都不像是自己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见我这样严肃(其实是害怕加上慌张),栗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小声说道:“其实我就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然后吓醒了……现在有些害怕,睡不太着,想找你们看看能不能一起打打游戏通个宵啥的。”
“哦哦,没问题啊!正巧我也有些睡不着呢,干脆叫上老轩他们一起吧!”声音还是有些夸张,我不得不在后面咳嗽了两声再次遮掩一下这份尴尬。好在栗子并没有注意到我这小小的失态,只是放下了什么压力一般松了口气:“呼……那我这就敲门把他们都叫起来吧。”她说着便转向另一侧,咚咚咚毫不留情地敲起了老白的房门。
敲了第一通之后,老白依然毫无动静。
栗子转头求助般地看着我。
我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无法在今夜入睡。兄弟们,对不住了!在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后,我一边在栗子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开始大力砸门,一边用生平最大的嗓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