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狐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罗莱与李寒熙之间,究竟有何种关系?
李元狐忍不住开口询问:“大人,您与我兄长……”
罗莱却问:“你觉得天下与国家,百姓与个人是何种关系?”
李元狐一怔,却不禁道:“在我看来,天下是众人之天下,国家是百姓之国家,百姓乃国家之根本,个人则应心怀天下与国家,为百姓谋福祉。”
罗莱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喃喃自语道:“这乱世之中,想要护天下百姓寻得一方净土,谈何容易。”
李元狐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罗莱转过身,重新看向李元狐:“你兄长李寒熙,当年也是这般雄心壮志,只可惜......”
说到此处,罗莱欲言又止,忽然轻咳了两声。
但他很快便忍住了。
李元狐仔细端详着他的面色,觉得罗莱的身体似是长久以来便一直欠佳,近两年更是仿若命在须臾。
罗莱侧身,恰好与他的视线相撞:“你眼中的那抹卓然光彩,倒是旁人所不具备的。”
李元狐微微一笑:“大人过誉了。小孩子的眼眸总归是要明亮一些的,记得我初来之时,大人也曾这般夸赞。不过后来还有一次,大人还说我的眼睛不如小时候好看了呢。”
“是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叙旧,直让罗莱感到格外的舒畅。
可下一瞬,他却阴森地笑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助谢子秋出逃?”
这突然的转折令李元狐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下意识地 “啊” 了一声,随即装出委屈的模样:“大人,这几日我与慕白一同去了城外的太极观,直至今日午时方才归来,对于谢子秋之事,着实一无所知啊。”
“哦,是吗?” 罗莱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他,“你可知本座为何第一个便将你召进来?”
李元狐摇了摇头。
罗莱诱哄似地说道:“你与谢子秋向来关系亲密,而他已然招供了所有。你乃是本座自幼看着长大的乖巧孩子,本座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听话。”
李元狐听言,赶忙辩解道:“大人明察,我若真有那能耐助他出逃,怎不为自己谋求一条活路?谢子秋定是信口雌黄,对我加以诬陷。平日里我待他不薄,他竟也不念旧情,这般忘恩负义,实在令人心寒。”
罗莱轻轻一笑:“你也不必如此焦躁,谢子秋已死,再无法开口说话了。”
李元狐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这又是哪种新套路?
莫非是想要诱使自己落入他陷阱之中吗?
果不其然,罗莱再次说道:“你信吗?”
他眸中的狡黠与嘴角那缕难以捉摸的笑意相互交织,着实让人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想法。
李元狐沉默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罗莱不禁问道:“怎么说?”
李元狐道:“只因大人方才言说他已然逝去,而我又听闻他将于三日后行刑…… 这般真真假假,我着实难以判断。”
他回答得极为诚恳。
这份泰然自若,又显得那般自然而然。
罗莱浅笑一声:“第二个问题,你与慕白在太极观中做了何事?”
李元狐跟上他的话:“不过是修行罢了,皆是些无趣之事。您是知道我的,若非他有所求,我断然不会主动踏入那等清静之所。”
罗莱点了点头:“那慕白可曾离开过太极观?比如,去过西面的星宿客栈?”
李元狐略作思考,而后回应道:“星宿客栈?应当没有吧…… 道长命我们彼此监督。不过,我向来容易困倦,至于他……”
“他趁你入眠之后悄然溜走了?”
“没有,绝无此等事。我为了戏耍他,在窗户和门上皆放置了一盆水。若他离开,定然会被淋得湿透。”
说到此处,李元狐露出了他那对可爱的虎牙,那稚气未脱的笑容中透出一丝顽皮。
罗莱又点了点头:“第三个问题,你可晓得星宿客栈一案?”
他又笑了。
笑得如面罩寒霜。
李元狐:“………”
几乎就在谢子秋不见踪影的同一时刻,距太极观不远之处的星宿客栈也发生了一档子事,一个来自季渊国的重犯在客栈之中神秘消失,随行的衙役亦是无一人存活。
李元狐的眸色微微一动,心中暗自思索道:难道罗莱自踏入质子府开始,就并非是为了谢子秋的案子?而是那星宿客栈?
所以他的目标是同来自季渊国的慕白?
可他为何要布下这般错综复杂的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