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莲泪眼汪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正得意着,死丫头,我只要三言两语,大众的口水就能将你给淹死,还敢告我,哼!
周围,议论声四起,内场里的记者举着摄像头朝着这边走过来。
一台摄像机叠着另一台摄像机,很快的,人都挤在一块儿,很快的,她就觉得,连呼吸都快要透不过来了。
但南栀告诉自己她不能认输,仗还没开始打呢,她不能先败下阵来。
早在走进这间大厅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好了,接下来会面临许多的人和事,许多的突发状况,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南栀,你给我挺住。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再不愿意,咬着牙,挺着胸,也要去面对。
“精彩,实在是精彩。”
南栀拍着手掌,平视着对面的何翠莲:“那么多年了,还是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不腻我都腻了。”
何翠莲得理不饶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说的是事实,我养了你十多年这是事实,你恩将仇报这也是事实。”
“事实?”她要被气笑了。
“你刚刚说我白吃白喝白住在你们家十多年,请问何女士,你是给我吃鲍鱼还是龙虾了?
从小到大我那一顿饭不是捡你们的剩菜剩饭。
再说了,喝,你们一家喝着浓稠的小米汤。
我呢,你们给我的连你们家养的狗都不喝。
再说了,住,从小到大,我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床吗?”
大冷的冬天,你们一家睡在烧红的炕头。
我呢,院子里钢架子随便搭的一个棚子,盖的是你们不要的旧衣服,你们甚至都舍不得用一床棉花被。
那些年,我没死在你们手里已经算是我命大了。”
说着这些过去的事,她全身止不住的抖,身子摇摇欲坠,她在心里命令着自己,南栀,身体站直,不许退缩。
那一张脸苍白如纸,死死抵住牙口:“所以,何女士,到底是我恩将仇报不懂养恩还是你们一家虐待我?”
四周,熙熙攘攘的声音,记者们纷纷将摄像头对准何翠莲:“何女士,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这么说来的话你们一家是涉嫌虐待幼童了?”
何翠莲见事情暴露,百善孝为先,原本想着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让舆论一边倒的偏向自己,没想到现在却被倒打一耙。
她气到手抖:“你一个小三的孩子,我能这么对你,还养你十多年,已经够意思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大众对于小三的容忍度几乎为零,这下看她还怎么翻身,就算今天的官司她能侥幸赢了,一个小三的孩子,走到哪里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何—翠—莲!”
南栀整颗脑袋都在晕眩,不管不顾冲上去要扯何翠莲的头发,被后面的苏韵瑶给拉住。
“南栀,别冲动,这是在法庭。”苏韵瑶小声的提醒。
她望着拉住自己的苏韵瑶,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咬着牙齿,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声嘶力竭着:“我妈妈不是小三,她不是,是何翠莲,她才是。”
人越来越多,她脑子也越来越混乱,手松开苏韵瑶要朝着何翠莲扑过去,却颓然倒地。
祁时宴蹲下身去查看她的状态,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滚开!”她将他给推开:“不要你在这里装好人。”
南栀两只手死死捧着自己的脑袋:“我妈妈不是小三,她不是,她不是。”
疼,好疼,头好疼。
墨逸尘穿过人群,一把给了祁时宴一拳:“你听不到吗,她让你滚啊!”
慢慢的,走到女人的面前,蹲下身:“南栀,你怎么样?”
女人仍旧抱着自己的头,在看到墨逸尘出现的那一刻,朝着他伸出一只手:“药,给我药。”
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她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药在哪儿?”
她轻抬了一下手,指了一下:“在我包里。”
“好,我去拿!”
墨逸尘起身,走前还狠狠的瞪了祁时宴一眼。
她的包还放在车上,他穿过人群,走出法院大门,到停车场里去。
“南栀!”祁时宴慢悠悠的靠近她:“你怎么了?”
“滚,滚,别碰我!”此时的南栀像是一只身上长满了刺的小刺猬。
只要有人一靠近,她就竖起来满身的刺,这些刺就是她的堡垒,保护着她不受伤害。
“啪,啪,啪!”摄像头对准着她的脸,南栀整个人的状态更加不好,不断的躲避着摄像头的捕捉。
祁时宴挡在她的面前,摔了最前面一排记者的相机:“别拍了,别拍了,我让你们别拍了!”
墨逸尘动作很快,前后不到三分钟就又穿过人群回来了。
将包拉链拉开,递给南栀。
她伸手从里头取出药瓶,随便的倒了一堆药片在手心里,人群里有人递了瓶水,她仰头,看到了刚刚进入内场的端木夜澜。
很是自然的接过,将一把药片吃进嘴里,又灌了半瓶子的水。
“怎么样,好点了吗?”
墨逸尘关怀的问道。
眼眶里含着的那一滴泪落下来,看着面前的人:
“墨逸尘,你相信我,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小三的孩子,我和我妈妈,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她不是小三,更不会去做小三,是她,”
手指一点一点抬高,指向何翠莲:“是她在胡说八道。”
“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
墨逸尘说道,将她从地上给扶起来:
“快开庭了,我带你到那边去休息一下,这一段时间我老跟你说,要好好的休息,你总不听,现在身体受不住了吧!”
南栀乖巧的仍由墨逸尘扶着她,挤了一个鬼脸:“我没事了,墨逸尘,谢谢你相信我,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记者们鸟兽散开,其他的人一一找位置坐好,等待着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