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父也不清楚秦修远和亲娘的关系如何,望舒一想这明显的混白人异族样貌,猜测他的日子不好过,他才十八岁…
“修远并无别意。”对面的人愣三愣,回答依旧温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留。秦家gie gie ,我可是给你选择啊。
望舒点点头,偏开脸避了避腾腾扑上脸的热气。“你先吃吧。”猜测他是出来用夕食的,毕竟一个老伯能整治啥好饭菜,趁着休沐可以吃点好的。
回来的季娘子好笑地看着舒舒和秦家小子两两对坐,谁也没动馄饨,将买回来的猪肉馍分了两个给秦修远,“修远,你别等舒舒,吃吧。”
望舒举高袖子,由着娘亲一一扎紧,季父将馍递过来,倒走半碗馄饨。“乖女儿,不烫了。”
心安理得享受父母的照顾,慢条斯理细嚼慢咽,这副身体实在太弱,胃肠力稍不注意夜里得腹痛磨人。
“贤侄,你若有要事忙,可先走一步。”
“季伯父,修远并无要紧事。”顿了顿,“明日休沐日,修远有些学业的疑惑想要上门求解,不知伯父可否拨冗赐教?”
遥城重武轻文,不若南方两耳不闻窗外事书声朗朗之风,季父身为读书人,内心苦闷可知一番。闻言大喜:“贤侄,你父与我为至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亲如一家,随时都可以过来喝两碗水。”
等到舒舒把剩余半个馍递给季父时,他已和秦修远约定明日未时相见,在季家用夕食时小酌两杯。
回程之时,越谈越有的两个男人竟大步流星往前走,交头接耳,旁若无人。望舒挽着娘亲哪里跟得上,跺跺脚,“啊,臭男人!”不肯走了,干脆驻足一家灯笼摊子,天色已暗,若是两母女同行,提个灯笼也好照亮些路。
季娘子有心看看前面正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相公何时才发现丢了乖女儿,不由得打趣:“咦,哪个是臭男人?”
灯笼摊主上来寒暄,季娘子忙制止,“莫介意,小女她自个拿主意。”女儿打小就不爱啰里啰嗦,多说两句就不爱听,一副“不听不听,臭和尚念经”,远远走开。
灯笼大多为竹编,一部份是花灯,有各种小动物样式,外围糊上纸,或绘写花草竹梅,或风花雪月的诗词,望舒偏偏挑了一个藤编不糊纸的,内可置蜡烛,笼身笼底为小指粗的树藤编制,笼底和笼口则用竹篾收窄紧箍,整体笼口小,笼身圆滚,笼底稍宽却平稳。笼口用草编绳连结提挂,提起来半个多人高,望舒提着这藤灯笼,需要举高手,累得慌。
“娘亲,女儿可怜!”望舒叹息道,“前后上下都不如人!”
季娘子来不及听清后半句,指着前面急急奔回来的人提醒:“乖女儿,爹爹回头来接你了。”
哄是哄不好的,任凭季父如何夸乖乖女儿为女侠、第一厉害的女杀手、聪明绝顶的女诸葛,都不济事。
秦修远:……
“哼!”望舒就给了季父一个白眼,将藤笼垂低去看零零散散一侧摊在地上兜售的物件,逗弄孩童的小玩意,粗制滥造;针线绣囊,班门弄虎;奇奇怪怪的野菜野果,野果磕磕碜碜,一看就酸不拉叽,野菜,野草吧!咦,望舒拿起一棵野草,茎短带泥,杆微红且长,叶片形如圆卵,整棵呈鲜绿色,稍有光泽。
守摊的老妇连忙凑近,“小姐,此为波斯菜,老妇祖父曾往波斯,带回种子,称此物在波斯遍地可生,人皆以为食。水煮后可吃。”
望舒自是了解,波斯菜的子孙第一万代估计就是她吃过的那种,菠菜嘛。说到波斯,后面一直闷声不吭看她爹爹煞费口舌表演的那秦家gie gie就可能是波斯血统…
正绞尽脑汁阿谀奉承的季父看着女儿三根玉指拧着波斯菜的茎便自顾自地转起来,茅塞顿开,“舒舒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得到女儿终于转头看他,老父亲一发不可收拾,“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我阅世间三千色,无一如君月下人…”
噗,蛇精病吧!望舒瞪眼,秦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