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点，整个F市被月光笼罩，繁星被乌云遮盖，显得异常昏暗与静谧。狂暴的风胡乱吹打，似鬼手在冷冷的空气中挥舞。

警署大厅有微弱的灯亮着，值班人员耐不住困意打起了盹。

法医室内，白炽灯悬在上空，正对着停尸台上冰凉的尸体。梁静俯下身来，仔细检查着眼前这具面目全非的男尸，她的视线在左手臂上徘徊，落在那布满淤泥的手指上。男尸的指甲盖已经泛紫，应该是生前受过重压导致，而在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些皮肤碎屑，梁静从法医服口袋中取出镊子，将那碎屑挑出放入证物袋中，检查完尸身便开始低头解剖尸体。

审讯室内，警员林小原与目击证人正做着案情记录，我站在厚厚的玻璃墙后，双手环抱，听着被害者手下阿东的陈述。

“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几个弟兄和老大开车到了F市西边郊区的树林中，跟一个约好的玉石商家碰面。那人出高价要买我们最新到手的一块玉石篆章，老大拿了钱却不认账，还叫兄弟几个抄家伙弄死他。”阿东缓缓说来，声音很轻。

林小原在一旁记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商家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们兄弟几个一起上也没能打过他……后来……”阿东支吾了几声，手在裤袋上摩挲了几下。

林小原厉声道：“后来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老实交代！”

阿东身子抖了抖，“那玉石商家用匕首狠狠扎了老大……老大流了好多血……”

林小原将目击证人的话一五一十记录，阿东的目光闪烁，一会抬头看向林小原，一会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那商家杀了人，带着那块玉跑了……”

林小原耳上的传音器有丝丝声响，我按住耳上的麦，“小原，不要说话，假装在记录，然后抬头看他两眼。”

林小原照着做了，阿东觉得警官有些不信任他，伸手摸了摸脖子，“警官，我都交代完了，人死了，玉没了……”

我仔细观察着阿东的模样，他的眼神不断地瞥向林小原，又将双手再次摩挲了裤袋几下，典型的撒谎导致的心里不安，急切地通过与他人交流来确认对方是否相信自己的话。

“小原，他说人死玉丢，一定在撒谎。”透过刚才的观察与分析，我快速说道，“还有他的手，时不时地去摸裤兜，说明里头有重要的东西。”

林小原眼里闪过一道光，随即站起身来将对面的男子拎起来，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块带血的玉石篆章，阿东吓得冒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审讯厅的门被打开，林小原摇晃着手中的证物袋悠悠然走了过来，“还是小铅姐厉害，一眼就能识破那家伙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