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康挺直身板，面色肃然道：“老师，上次的任务是我的失误，我甘愿受罚。”

王如骑眯了眯眼，缓缓道：“任务，是一个队共同的目标。你们，是彼此的搭档，是生死都要一起面对的。宋良吟，你的枪法奇准，次次中靶却打不中敌人的脑袋，你有反思过为什么吗？”

宋良吟微微抬眼，“请老师指教。”

“对峙场上局势万千变化，敌人的脑袋不会送到你面前，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射击，你一意孤行地判断，永远难成气候。徐志康是你的第二重思想，他会帮助你去判断，你也绝对不能忽视这重思想的存在，这就是搭档。你明白吗？”王如骑语重心长，这几日的超规格训练，说到底便是要培养这二人之间的信任与默契，“现在有个新的任务，需要你们合作完成。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徐志康肃然道：“老师请说。”

“据可靠消息，日方秘密派遣来国内的各领域精英的名单，是地下组织隶属上海情报科的一名成员收集来的，代号‘景斯’，他此番与外界联系的暗号是‘星月夜’三字。此次你们的任务便是找到景斯以及他的同党，带回来接受军方问话。”

徐志康心下一紧，面色仍是沉着，内心思衬着此事定然与赵南音脱不了干系。

王如骑转向徐志康，“徐志康，你是这一届学生中，综合素质最好的一个，既有胆识又有谋略。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纪律大于天，没什么是能格外开恩的，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都不能撼动党国的利益！此次任务，由良吟担任队长。”

徐志康的心沉了下去，一月前赵南音受伤之事又再度浮现脑海，他从那身沾满血渍的衣物中发现了绣在袖口处的日方名单，对王如骑谎称是偶然得到的。可王如骑这人如此精明，竟将他近日回南京的表妹行程查了个透。如今这番特意嘱咐，显然已经怀疑到了赵南音的身上……如今徐志康只希望，赵南音是真的失忆，万万不要在此时有任何的行动……

民生医院内，我捧着一束鲜花敲响了病房的门。

“南音，你来啦。”林芝淑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手中抱着的小毛头正安然熟睡。

自打林芝淑生下了这个孩子，整个人像是变了一般，平日里好动的她竟很享受哄小毛头睡觉的安逸时刻，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先前一直需要张宇照顾的那个她，如今突然学会了关心张宇，或许这便是母爱的力量吧。

我伸手碰了碰小毛头粉嫩嫩的脸蛋，由衷夸赞道：“好可爱。”

“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啊。”林芝淑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再晚些日子可就真没人要了。”

我笑着摇摇头，“你当结婚生子跟过家家一般容易么。”

“也没那么难啊，要么找个喜欢你的，要么找个你喜欢的。而你是幸运的，这两种你都可以拥有。”林芝淑倒是难得感性一回。

我微笑不语，就算真的有这么个人存在，也是赵南音的幸运，于我，什么都不是。

于是，索性不去打听。

“你好好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告别了林芝淑，我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前头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摆着小摊，很是用心地捏着糖人，岁月在他脸上落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驻足欣赏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