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晁隐去心中伤痛，扯出个看似无恙的笑来，一如那一年，他在潜龙渊，身中明珠一刀，性命垂危之际，他对一脸不可置信的明珠绽放出笑容——

“向前走吧，别回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就当重新来过。”

明珠泪湿眼眶。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自私地拉住夏晁的手，不管那到底是爱情还是多年来的亲情，她不想割舍掉夏晁，她想和他一起离开。

可是夏晁如今拥有的一切，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如果跟她走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珠不能做那么自私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夏晁的后半生。

她已经毁了夏晁的前半生。

毁去他英俊的容颜，害他流离失所那么多年。

马车离去。

车夫是夏晁信任之人。

看着明珠越来越远的身影，夏晁久久无言。

他低下头，捂住自己胸口，脱力地跪到地上，意识模糊的瞬间他什么都不记得，唯有执念。

向前看吧，明珠，迎接你的新生。

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

李鹤悠悠转醒。

是在自己的府邸。

华柳把他接到自己的家，李延就算知道也不敢过来。

李延心虚，不可能把李鹤潜伏这么多年的事情告诉皇上，那只会动摇他太子的地位。

李鹤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在什么地方。”

华柳如实相告。

李鹤总觉得她似乎少说了什么很重要的。

过了半晌，他才想起来自己忽视了什么。

“我怎么出来的如此容易，东宫守卫呢？”

华柳打含糊：“守卫被引走了。”

“被谁。”

李鹤咄咄逼问，华柳沉默，他忽然爆发：“被谁！”

华柳这才说了实话：“是夫人。”

“她在哪？”

华柳又是一阵沉默，静到李鹤感到心慌。

他死死凝视华柳的眼睛，直到对方缓缓说来：

“殿下，夫人已遭遇不测，这会应该……已经不在了。”

李鹤无动于衷。

华柳好心提醒：“她本就欠您的，如此也是还了当初孽债，殿下无需为她伤感，如今您回来，便是与太子彻底撕破脸皮，今后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了，于您而言，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只是提前些许而已。”

她说完，李鹤始终没有回话。

华柳便抬起头来，去查看李鹤的神情。

他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似乎就是听到今晚吃什么一样平静。

“知道了，下去吧。”

华柳以为他会伤心，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反应。

她松口气，还以为殿下真的对明珠动情，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红颜祸水只会碍事。

如此关口，还是不要出岔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