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须臾，文妃总算止住了哭泣。

她的嗓音颤抖不停，那双眼眸空洞无物且满含绝望，仿若正在倾诉着一场令人避之不及的噩梦。

“我依着你所说，运用了那所谓的模特步伐，当真将嘉靖完全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须臾也无法从我身上移开，心急火燎地朝我走来，眼眸中尽是痴迷之色，眼看就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文妃惨然一笑，那笑容中毫无半点喜悦之意，唯有深深的苦涩。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竟会成为一场灾祸的起始。陈皇后，她……她目睹此景后，妒火中汹汹燃起，当场就翻了脸，径直在御花园中就对我发难。”

她稍稍停顿，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竭力平复自身的情绪，然而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

“嘉靖，那个已然被我的魅力所迷惑的男人，他竟没有丝毫迟疑，就那么抬脚狠狠踹在了陈皇后的肚子上。你可知晓，她已然怀有身孕，那脆弱的小生命正孕育在她体内。”

讲到此处，文妃的声音近乎破碎，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那一脚，踹得是如此之重，陈皇后即刻就倒下了，昏迷不醒。现今，她躺在床上，下体源源不断地淌出鲜血，御医们围聚在旁，但他们皆摇着头，说母子恐怕都难以保住……”

她的声音愈发低微，最后化作了一声低微的啜泣。

姚动听闻此言，震惊之余，面色变得铁青。

他深知嘉靖帝性情多变，喜怒无常，却从未料到这位帝王的暴虐竟会如此不分场合，甚至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亦能下此狠手。

姚动的心仿佛遭受重重一击，既为陈皇后和她未出世的孩子感到痛惜，也为文妃的遭遇以及自己的间接责任而自责不已。

“其实陈皇后平素与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只是怀孕之后情绪不太稳定。当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呢？你务必要救陈皇后！”

姚动摇了摇头，“我着实不知，我又并非学医之人，想不出能救她的办法。”

“嘉靖极为愤怒，一直未曾消气。看样子陈皇后必死无疑，那未出世的孩子恐怕也难以幸免。”

“都是因为你教我那充满诱惑力的走路方法和眼神，结果却酿成了这样一场惨案。”文妃的言语中夹杂着愤怒与悲伤，仿若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不是你看顺妃不顺眼，要我想办法帮你在嘉靖前面争宠的吗？】

不过，这句话姚动无法说出口。

“唉，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没错。实则，即便你不学习那种模特步伐，这种宫斗的惨剧，迟早也会以其他形式发生。这里，本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文妃的拳头再度挥来，“所以说，全是你的错。”

面对文妃的崩溃与绝望，姚动一时间亦找寻不到更好的解决之道，只得伸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既是安慰，也是承诺，因为他明晰，自己在无形中成为了这场悲剧的一环。

自从被“造物主”禁止泡妞后，姚动对世间因果报应的法则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既然这场祸事中有一部分他种下的“因”，那么承受其“果”。

无论多么艰难，都是他必须面对的。

“你莫要再哭了，再哭你就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