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便悄无声息地来了。
君桁之推开窗,入目皆是一片银白。
君小六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踪影。
君桁之也并不担心,它贼精贼精的,不会有危险。
收回目光时,瞥向某处。
骤然顿住。
瞳孔紧缩。
“七七?”
风过。
倩影无踪。
君桁之盯着那处雪白,脸颊比以前瘦了不少,少了几分英气勃发,多了些许颓然。
他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是幻觉?
还是梦境。
她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他梦里了。
整理了一下仪容,君桁之从假山进入了寒水洞中。
只一眼。
他心神俱裂。
只见高台上,冰棺之中,空无一人!
君桁之的手紧紧抓住被打开的冰棺边缘,青筋凸起。
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他隐匿于此许久,难道是某一次不小心暴露了踪迹?
念头刚起,他就否定了。
他在外都是易容,甚至没有用过真名,不可能被人追查到。
思绪繁杂紊乱之际,身后响起女声。
又陌生,又熟悉。
“君桁之,你在想什么?”
君桁之僵住,半天没有回应,洛栖疑惑之际,他像是机器人一样,硬生生转过来,一双眼红得不像正常人。
“七,七?”
这是梦吧。
一定是梦。
他梦见七七不见了,然后她死而复生,就在他的眼前。
一个真实且美好的梦境。
*
“嗒!”
池中凉亭,洛栖落下白子,对着发懵的君桁之说:“你到底下不下!”
君桁之:“下。”
一局结束。
洛栖丢下白子:“不下了,不下了,你又在发呆,都给你说了我不会再死了,怎么还这不信呢。”
是的,君桁之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心爱之人真的起死回生了,现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洛栖睡了一觉,很沉很沉,睡梦中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娃娃一样被人摆弄,再醒来时,眼前一片红色。
龙凤红烛燃烧着,桌上摆放了一些吃食,有洛栖喜欢吃的,还是热腾腾的,一看就是刚端来不久。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起身,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君,桁,之!”
“七七,怎么了?”房门被推开,君桁之身着大红直坠婚服,鎏金发冠在烛光下闪动着光芒,剑眉斜斜插入发鬓。
丰神俊朗,英气无双。
“你还问我怎么了!解药!”
“你是不是饿了,我喂你。”
“君桁之,你别答非所问的。”
“要不还是再睡一会吧,你才醒没多久,还是要多休息的。”
洛栖气得牙痒痒,在君桁之把手伸过来时,一口咬了上去,这次真的是下了狠劲的,可是君桁之居然一动不动,甚至低眉顺眼地笑着。
“七七,你真的还在我身边。”
“………”
这不是废话吗?
君桁之太没安全感了,洛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他不那么患得患失,后来发现他老是去寒洞,干脆收拾了东西,把他推上马车,准备出行了。
“君小六。”
“汪!”
尾巴摇摇。
“上来赶车。”
“……汪?”
不摇摇。
他们走后的第二天,一名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猛地踹开大门。
“君桁之!!你给我出来!”
“被我找到了吧,你赶紧回去收拾你的烂摊子!”
然而,院子里空无一人,连狗都没有。
风过。
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