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天下人看来,他的部将把曹嵩家财抢了,曹嵩人现在生死不论,他说一句“与他无关”,都要被人唾弃。
不过,此时的陶谦还未曾和曹操真正大规模地交手,见曹操如此不留余地,恼怒地想着那就试试谁的刀更利。
徐州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曹操这边同样抓紧时间,兵贵神速,气势已经聚起,自然不能拖拖拉拉。
曹穗已经习惯被曹操拉过来听,只有兖州青州一些眼生的官员意外,想要说什么看曹操的心腹全部见怪不怪,没有那么没脑子地强出头。
曹穗向来都是沉默着,脑袋里却是记得她阿父好像打了好几回徐州,甚至差点把老底都打没,差点变成“流浪儿”。
曹穗难免望向对面的陈宫,这次陈宫跟着阿父出征,应当不至于还能联合吕布吧。
还有孟卓叔父,还会背叛阿父吗?
陈宫注意到曹穗的目光,平淡地看过来,曹穗回过神冲着他乖巧一笑,陈宫一愣,偏过头继续专注于讨伐徐州的讨论。
好不容易结束,曹穗一溜烟地跑没了身影,气喘吁吁地找到贾诩。
她没有任何铺垫地询问,“先生,我阿父在兖州对士族的打压是不是很严重?”
贾诩意外地望着她,“女公子才意识到?”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曹穗眉间都是担心,“先生,你觉得,相交十多年的好友,可否会因为对待士族的理念冲突而背叛?”
贾诩的目光和曹穗对上,沉默一会儿后,没有滑不溜秋地回避,“那要看女公子怀疑的人是谁。”
曹穗垂下眼帘,迟迟未语,贾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等着她愿意开口。
曹穗深呼吸一口,抬头时眼底已经压下所有情绪,冷静地一字一顿道:“陈留太守,张邈。”
贾诩瞳孔微微一颤,显然也意外这个名字。
不过他没有问曹穗为何会怀疑张邈,反而分析道:“任何人都不能算无遗策,只要利益冲突,任何人都可以背叛。”
像是他,从来都只从利益出发。
“张邈和州牧相交多年,情谊做不得假。”
曹穗自然更加明白,当初从洛阳逃出来,阿父第一时间投奔的就是张邈。
“但这些都没有用。”贾诩或许是看出曹穗的犹疑不定,冷酷道,“张邈是兖州标准的士族,当初州牧落难,某相信他的真心。可自从州牧入主兖州,对士族的打压就不少。更何况因为不满州牧这个‘外人’接手了兖州,士族可是放出过不少消息。其中名士边让,亦或说士族之首边让,更是公然讥讽州牧而被杀,张邈难免兔死狐悲。”
曹穗对此事知晓一点,边让可不单单只是讥讽。
曹操还不至于如此容不得人,骂他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杀呢?
是因为边让试图用流言来威逼曹操在和士族相争中退步,才会惹得杀身之祸。
边让不过是被杀鸡儆猴而已。
贾诩接着道:“还有州牧和袁绍交好,叫张邈会心有忧虑。”
曹穗不理解这句话,“先生可否明说?”
贾诩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名字,“韩馥。”
曹穗记得这个人,当初和袁绍交情匪浅,只不过后来被袁绍夺了冀州投奔张邈,后来袁绍使者和张邈见面,韩馥畏惧自杀而亡。
她深深叹了口气,心情并不如何好,嗓音微哑,“多谢先生了。”
贾诩摇摇头不再说话。
曹穗没有在曹操出征前说对张邈的怀疑,他相信张邈,不然也不会说出托付的话来。
曹穗只是忍不住提醒曹操,“阿父,冤有头债有主,徐州若是打下来了,还要百姓种地呢。”
曹操:“…你就惦记着这些地。”
他正慷慨激昂,冷不丁被她拉回到地上来。
曹穗不在意他戳脑袋,反正又不疼,“反正阿父记得,徐州的地是你的,百姓是你的,别打上头就忘了。”
曹操:“…你说话比我还气人。”
还没开始打已经把徐州划分到自己地盘了,这副主人的心态,曹操表示他喜欢,不愧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