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卬边埋边道:“你在担心你师傅罢?”
阿月没有答话。
“我觉得你师傅说的很对。她了不起。”寂卬的话没有来由。
阿月看寂卬这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混沌了又混沌,寂卬半蹲着,认真往兔子身上,小捧、小捧地盖着沙土,喃喃道:“月,你说,万物有灵,这兔子在沙漠中长这么大了,是否也受了你师傅的福泽,开了灵智?但,开了灵智也无用了,它太脆弱了。”
寂卬继续莫名其妙,但总是提到师傅,阿月忍不住问道:“你认得师傅?”
“不认得。”
“那你怎知道我师傅说的对,还知道她很了不起?”
寂卬抬起头,目光深邃,一双瞳孔中,映衬着阿月那双澄澈的眼睛,他定定地望着阿月,看着几粒尘土,在晨曦冰冷的阳光中,飞上了阿月白净的脸庞,未作停留,又滚落下来,道:“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令师所言大义,让在下倾佩不已。前夜远方厮杀声也让我好奇,便跟着你师傅去了。”
阿月有些疑惑的眼神,变得更加困惑和不解,听寂卬这样说话,她总觉得不对头,一下子起身,怒道:“你真的好生无礼,怎么能偷听我和师傅的谈话呢?”
“听都听了,能怎么办呢?”
晨风吹来,阿月背光而走,大踏步地往屋子走去,“臭无赖。看在救了我的面子上,同他多说几句,便这样蹬鼻子上脸,还是自己太心软的缘故。”阿月边走边想,嘴巴一直嘟囔着“臭无赖”三个字。
寂卬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听得到阿月口中对他的骂声,阿月嘟囔一句,他的笑容就深一分。
嘟囔了一阵,阿月慢了脚步,将这些时日一些事情串了串,觉得许多地方透出的那股子不对劲,似乎有些眉目了。
这些不对劲包括,师傅救了她与她师徒相称,但是却不曾像师傅教授徒弟一般,教她什么武艺。这桩事,细究一番也就还好,师傅说她是神女,那她这样不明身份的,去学神女的术法、武艺许是不甚妥当。
但是,这个寂卬,哪里都怪,住的也怪,说话也怪,同她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
他住在这片沙漠中,师傅既然作为神女,竟然也不清楚其来历身份,莫不是他也并不是这个凡世的人?
那他是谁?
难道是要通过自己,打师傅的什么主意?或者,师傅做的事情违逆了什么,他又没有能耐直接对上师傅,所以想从自己这里下手?
这样一想,似乎通了一些。但是,想到这一层后,阿月的头却蓦然剧痛一瞬,那一霎时,似乎有些模糊的影子闪过,阿月想抓一抓,却又什么都不见了。
阿月站定,半落璧的风吹到自己的面庞,来的轻柔却猛击心门,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冲击着自己的脉息……
这时,寂卬的声音又传来。
听他笑着喊道:“怪我,我下次不听了。月儿,你等等我。你不是担心你师傅吗?难道不想知道你师傅的情况?”
“你说。”阿月想到这人不怎么熟悉,但是这个称呼听起来异常亲昵,方才的不对劲被他的一句话散开,心中更加烦闷,又接着道:“你先说我师傅怎么了?然后记着,不能无礼地偷听我们说话,不能无礼地拉着我的手,不能无礼地这样喊我。”
话音刚落,远处沙丘突然出现一人一马,晨光打在那人脸上,隐隐看着正是几夜未归的师傅。后方的马儿走的有些艰辛,脚步迟缓而沉重,跟在师傅身后,师傅白衣斗笠,面纱挂在斗笠两侧。
“师傅。”阿月朝那方边挥手边喊道,见着师傅的脚步停了一下,应是听到她的呼喊。
寂卬走近到阿月身侧,同她一起看着远处归来的师傅,道:“昨夜战况尤为惨烈,虽不过两晚,但是经此一役,苏卫国的大将军和亲信部下,已经没几个活下来了。阴谋诡计,莨国与西图倒是玩的不错,你师傅隐去身形观了那么久,想必心中凄然,凭借她一己之力,怎么斗得了天命人心?”
听此一说,阿月脑中莫名熟悉感又出现,她想着,那匹马上必然是一名重伤男子,师傅此番是带他回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