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餐过后,在刀老头欲言又止的表情中,两人备上干粮与水就朝着林中金石洞而去。 越是靠近金石洞,越是能见到有毒的植株有规则地分布着,几种花香融合在一起已经在空气融成了某种让人神智涣散的毒气。 楼京墨早就配出了一些百解丹,特别是针对这个年代最普遍的植物提取毒素,她已经用从白驼山庄劫来的那些奇草所炼之毒做过了实验。不敢说能解世间百毒,而提前服用可以消除毒.物近七成的毒效。 两人事先服用了百解丹走入迷阵。依仗着黄药师在奇门八卦上的造诣,由他在前方迅速地分辨出五行方位,是一路顺畅地避过那些毒物陷阱,经过一番弯弯绕绕后进入迷阵所藏的金石洞。 一入洞,只觉脚下的温度明显高了些许,洞内岩壁上每隔几丈距离就点有油灯。顺着灯火光亮朝前走去,很明显能感觉出这个岩洞是朝地下延展,隐约能听到下方有轻微流水声,而转过几个弯道后便是出现了五条岔路。 黄药师侧头看向楼京墨,这些岔路外表看起来都一样,无法推测出它们的尽头是什么情况。显然岩洞被认为精心改造过,从机关布置上来说,不管他们走哪一条都能让洞里人动手变阵。 ‘我选最中间的这条。’ 楼京墨无声地指了指正中的路。这些岔路的入口处仅有一个细微的差别,岩壁上端刻有五个不同的图案。它们各是巴掌大小,左右四条岔路的图纹扭曲的有些难以认出为何物,中间的小鼎却曾在白驼山庄的密道入口处见过。 两个小鼎的模样几近相同,白驼山庄原为星宿派旧址,金石洞中人又会与星宿派有何关联?当下选熟不选生,既然看不明白其余四个的图样是什么意思,不如就朝着正中央的这一条而去。 走便走,江湖不就是用来闯的。 两人并肩进入中间的那一条石道,却是都选择了尽力双足立地一路飘行而过,偶有落地借力之际也尽量不触碰到地面,更是不与两侧岩壁接触。如果有人从后方看去,只能会觉得两人宛如鬼魅飘过。 然而,下一刻岩洞内咔咔嚓嚓声响!两侧石壁、地底、顶部的机关门居然同时开启,六个披头散发脸上黑斑交错不堪的人影忽闪而出,他们彷如六只恶鬼不由分说朝闯入洞里的两人扑了过去。 “楼砚,听说你逃出欧阳锋的毒蛇阵。今日不妨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逃过恶鬼阵。” 陌生男人嘶哑的声音一下响彻甬道,他狞笑着喝到,“早年星宿老仙以神木王鼎为宝练得一身神功,我凌寒子既为其徒,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有王鼎也能自创神功。你等来得正好,就先尝一尝蛊人的厉害吧!” 霎时间,甬道里的灯火全灭。耳畔听不到六个蛊人的呼吸与心跳声,而他们可不正是犹如恶鬼在完全不被黑暗所扰,皆是伸直一双手臂,六十只尖锐的指甲直冲楼京墨与黄药师的面门与脑后袭去! 毋需多言,楼京墨与黄药师背靠背站定,利落挥掌就向蛊人攻去,轰的一声是直取蛊人的项上头颅。血腥四溅,正是那脑袋炸裂开去。 蛊人却当真如同恶鬼,尽管有三颗脑袋炸裂,但是他们的身体还能继续行动,双臂犹如铁刃直插向前。同时,蛊人脑袋断裂处竟然响起了悉悉索索声,黑暗里看不清有多少丑陋古怪的虫子从断颈处爬了出来,顺着刚才蛊人的鲜血四溅便飞射出去。 这样一来,整个甬道里瞬时被飞虫肆虐,怪虫煽动翅膀的嗡嗡声如魔音入耳,在石洞里回响着成倍放大。 “前三,右七。”黄药师一袖拂去了围聚而来的飞虫,一箫已经击倒了另一袭来的蛊人。不过这些蛊人身藏怪毒飞虫,恐怕只有将其凑做一堆燃烧殆尽才能彻底灭杀。 楼京墨听得四字方位就双足点地,凌空一跃至石洞的上方岩壁,贴着蛊人的头顶横腰飞过。不必黄药师多一句话,她已经将一瓶火油从上方向蛊人头顶浇了下。仅待她反身落地从刚怀中取出三只火折子,黄药师紧随其后地绕过了两三蛊人。 ‘砰!砰!’只听蛊人狠狠地对撞到了一起。 原来刚才黄药师脚生五行奇转,他在须臾之间的侧身绕行,让紧追的蛊人贴面而撞,而他本人趁着空档窜出了数丈远。 等的便是这一刻。 楼京墨毫不犹豫地将火折子投了出去,火星一遇被火油浇了满头的蛊人,顷刻间甬道里窜起大火。 两人抬手便扫出几道劲风,罡风一把催发了火势,飞虫与蛊人都被熊熊大火包围。甬道里立即就蔓延开刺鼻的气味,还有被火焚烧圈内传出的古怪叫声。 也不看后方火烧的情况如何,两人从未想过后退出岩洞,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方凌寒子所在内洞飞掠而去。 火光隐隐绰绰照亮了原已漆黑一片的石洞,只见岩石地面蛊人之血所滴到之处,皆是凹了一个个坑洼小洞,足见其毒性之烈。幸而,两人在入洞之前早在全身衣物上喷洒驱毒物药剂,当那些蛊虫骤出之际才没有一下就扑向两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今在金石洞里与蛊人毒虫相逢,若非有对毒性的进准把握,又能果决地抓住焚烧的一时之机,怕是即便武功高超也会在此狠狠造一个跟头。 楼京墨与黄药师如此出手果断地闯过了蛊人阵,这一情形让凌寒子不由地双目怒瞪。他与那些蛊人心蛊相连,不想耗费几年炼制的毒物在几息之间竟被付之一炬。他想着便阴狠地低叱了一句,“欧阳锋,你没说实话!” 十几年前,欧阳锋行至天竺一带,凌寒子看中其对毒物的喜好,原来有意将其炼制成有自主意识的蛊人。不想那小子有一番聪明本领,竟是从他这里学去了一门内功心法,还将一手驱蛇术玩得很溜,趁势卷走了一些奇珍异草逃回了大漠。 凌寒子师出星宿派,他又岂会不知白驼山庄正是建在昔日星宿海之上。 丁春秋为人狠毒,对门下弟子也不留一丝感情,而在星宿派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抛弃了所谓的仁义道德。当年阿紫偷走神木王鼎叛出星宿派,丁春秋追至中原却被虚竹清理门户,后来摘星子、魔云子等师兄也在中原武林的一场风动荡里身死。 年幼的凌寒子在那场树倒猢狲散中凭着他不争不抢的伪装逃过了一劫,顺利从中捞走了一笔丁春秋私藏,便是一行万里来到滇藏隐藏练功。 这一练就是八.九十年,期间凌寒子几度寻找更合适的居住地。当年被欧阳锋卷走了一笔珍贵药植后,他在前去大漠对欧阳锋狠狠报复与换新地方继续研突破瓶颈武功之中选了后者。 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凌寒子计划等到神功大成他分分钟都能去白驼山庄找欧阳锋算账,便寻了对于自创神功十分有益的金石洞温泉定居,又能顺手抓来周边百姓炼药助他增长功力。 数月前,凌寒子有些意外地先收到了欧阳锋的传信,信里蛊惑人心与煽动情绪的话已经不必再提,总之是透露了有人会途径滇藏一带。欧阳锋指出那人本是冲着罕见的药植而去,这下却刚刚好能成为送上门为凌寒子助他神功大成的人形补药,全看凌寒子有无兴趣击杀那人。 当下,凌寒子无心去算欧阳锋隐瞒楼京墨精通解毒术之事,他与欧阳锋的账可以稍后再算,那厮在万里之外想要看座山观虎斗,但前提是相斗的确实是两虎。 凌寒子思及此处心中自得,昔日丁春秋以神木王鼎练化功大法,而他以功法残卷又悟出一门极为阴狠的新武功。眼见已经寻摸入内的楼京墨与黄药师,他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古怪的弧度。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能大补一番了!” 凌寒子诡笑着身形忽动,他原本盘坐在偌大温泉池的正中石台之上,只见他顷刻从石台上跃起,而在其飞跃间就双臂划圈,左右两道掌风犹如排山倒海击向一步刚刚踏入石窟的两人。 中心石窟十分阔朗,举目望去,岩壁上还有四扇闭合的石门,该是通向适才入口的另外四条甬道。正中是一大池子的温泉,热气腾腾间白雾缭绕,池水向下看去犹不见底,正与地下活泉相连。 凌寒子掌风一出让却原本热意不散的石窟忽然降温,只见石壁上猛然被覆上一层白霜。 可想而知,楼京墨与黄药师直面如此阴冷无比的一击,两人俱是感到一股磅礴寒意正意图透入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