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上的不是买卖收徒拜师之事亦是如此。
楼京墨心知无花也非真想甩开长须老头,否则他又岂会提着菜篮直接回帐篷。为求归途,两人终于遇上了疑似魔门中人还是要有技巧地先把人留下来。“老先生,你吃过饭了吗?”
老头一个劲地摇头,他占得一卦就匆匆赶往罗布泊,哪有功夫吃饭。
“这样就您请在边上等一等吧,等我们吃好饭再与你聊天。想来能杀友断情的您早已无需满足口腹之欲。”
楼京墨怎么可能请老头吃饭买菜做饭的不是她她也不会慷他人之慨。
你们怎么这样!
老头本来都打算顺嘴推辞一两句了没想到楼京墨不按客套来把不让他蹭饭这点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无花又提起菜篮再度绕过了老头,倘若回去的代价是拜此人为师,那还真是一种不忍直视的代价。思及此无花提着菜篮的手掌微微收紧,他的师父缘一直不怎么样即便是入了世人称道的天峰大师座下,却也没能感受过几分亲近。
外人又岂会知其中纠葛。天峰十四郎苦苦寻妻不得,只想把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是为逼求天峰大师出手与他比试,火烧南少林藏经阁重地。
其后,天枫十四郎故意求死被天峰大师重伤而不给天峰大师拒绝的机会留信一封让天峰大师收下他的儿子李泊枫为徒。
天峰大师不得不收下了他亲手重伤者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并非在襁褓中或毫不知事的年纪。若说真能收徒收得毫无芥蒂,看一看被毁的藏经阁也知道不可能。
有的人,生来没有那个命!没有父母呵护的命,没有师父关怀的命。
恰恰相反,生父以性命为代价要他立誓复仇,生母直接以武力要挟他必须听话顺从,江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师父始终防备唯一的徒弟。
那种防备旁人看不出,但作为徒弟能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师父在教导他应该四大皆空,仿佛他生来就背负着罪孽。哪怕是亲弟弟都比他幸运,幸运的有过十几年养父母给过的真挚关怀。
无花将猪肉洗干净放到了砧板上,露出温柔一笑,手起刀落地将其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状。
“我来帮忙了。”余亮撩起帐篷帘门,而见到无花切肉的一幕不由生出错觉,如果被剁的不是猪肉而是他本人,恐怕也会主动躺平在砧板上,在断气前能为看一眼无花的笑容而毫无怨言地被杀。
这都是什么古怪的联想,一定是馋昏了头。余亮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的感觉让他清醒,“我来剥毛豆。”
无花看着余亮从莫名傻笑到自打自脸,随后他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坐到小板凳上开始剥毛豆,这是被长须老头影响到降智了吧?老头的本事恰如其言很高,可以隔空影响他人的智力,不愧为魔相门出生。
随后半个时辰,从菜出锅到吃饭结束,余亮还都处在降智状态中,他还关心起了古怪出现的老头。“真的不用管那位老先生了吗?我看他偷偷摸摸窜到厨房里去了,刚才做红烧肉的锅还没洗,他把最后一口饭蹭着锅里的残汁吃完了。”
余亮了解得如此清楚,是他自己想再盛一碗饭时,发现厨房被老头入侵了。
“巴豆要钱的。”无花简单地说了五个字,不管余亮是否听明白了未尽之意,他是懒得在锅里下药整一整老头,只因此地各类食材都不易得。
余亮呆呆地转头看向楼京墨,却只换来她给出的一叠纸。
“我想了一些行商的点子,你可以参考着看一看。”楼京墨也觉得余亮的心计不够在商场上混,但一时半刻间寻不到更好的合作者,廖胜于无地投资一下余亮也行。
“听你说杨广已经征募大量劳力欲彻底建成大运河,此事一旦成了,想来江南会更为富饶。从东到西的商路不好走,你又没有势力过硬的押货队伍。即然余家在江南有基础,选择顺应皇命也未尝不好。”
这世上能逆势而为的人屈指可数,大多时候不如顺势而为,免得撞到头破血流。
余亮谢着接过了一叠纸,已是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去想那个老头了。
一时饭桌边安静下来,只能听得翻纸的声音,片刻后余亮又说了一句傻话,“是要好好琢磨一下才能做决定。古话不诚欺我,人以类聚,遇到你们之后,我觉得自己是变聪明了不少。我有一个小问题,两位是在寺庙里认识的吗?我也想去烧柱香。”
余亮简单的逻辑里,无花是和尚,楼京墨多半是在寺庙中与他认识,那座庙的香火助人聪慧,他也想去求一份算无遗策。
无花默不作声地喝茶,如果他与楼京墨真的相识于南少林,那绝不会是如今的相处之态了。
“求神不如求己,再说那也与寺庙无关。”楼京墨觉得余亮不该给佛祖添麻烦,“是一位香客牵的线,你就别瞎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