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或不去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选择。
楼京墨只是不喜大漠却非怕了大漠让她有兴趣走一趟西域的起因是从铁鞋身上搜出的一味毒草赤霞红。
此种毒草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混入葡萄酒一起饮用口感则甘醇无比,只要用量精准就可以在人毫无察觉中封住人的内力。换言之,武功越高的人越受得影响越大,普通人反倒没有半点影响。
“这东西很有意思它好似专为克制内力而生值得前去一探究竟。”
楼京墨赶着马车瞥了一眼被剃掉两撇胡子的陆小凤,见他正下意识地想要摸向胡子却摸了一个空这就接受了到了他更为怨念的眼神。
陆小凤摇了摇头世道不古人心莫测。他好言相邀一起去西域玩某人要好好考虑,但为了一株草就二话不多地动身了。非但如此,还为获得一辆出行工具牺牲了他的两条眉毛。
正在三人决议前往西域之前朱停终于出师下山了。他带了一堆几年来制作的成品,包括了出行用的多功能马车等作为礼物送给多年不见的小伙伴。
好巧不巧朱停乍一见陆小凤多出的两条眉毛就萌生了非常想把它们剃了的想法。于是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要求一物换一物不能只有他一人送礼,如果陆小凤想要收礼坐车那么就用其多出李艾眉毛来博他一笑。
一辆多功能马车既有防风防暗器的车厢外板还有减震行路等专为远途考虑的实用功能,外加能存放多种物品的暗格。
朱停送来此物等同于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只是需要两撇胡子以相换,那是完全不必多虑,陆小凤自己不愿意剃,楼京墨都会动手帮忙下手。
不过,陆小凤的怨念似乎完全被马车中的另外两人忽视了。
且不说为毒物走西域的楼京墨,花满楼第一次离开江南是想要亲手送还瀚海玉佛也许将引得他陷入目不能视的源头回归本位,一切就能真的完完全全恢复正常。
对于此番长达两三年的西域之行,花满楼全无走出生活舒适区的不安,而是倍加期待去感觉沿途不同好风光。当他安排好百花楼里的花花草草由花平照料,这就略带兴奋地上了马车,先把经过楼京墨之手伪装过的瀚海玉佛放好。
“陆兄,我这才知晓你如此看重嘴上的两条眉毛。”花满楼或是于心不忍陆小凤的独自怨念,而取出了一只小瓷瓶,“此物易于毛发生长,你将药膏抹在适宜的位置,一夜之后就能长出新胡子了。”
“真的?还是花兄关心我。”陆小凤眼睛蹭的亮了起来,接过瓷瓶就揣入怀中,还不忘斜了一眼赶车的楼京墨,眼神之意毫不掩饰嘚瑟两字。看,我也有靠谱的朋友!不只某些狼狈为奸的损友!
楼京墨云淡风轻地接下了陆小凤投来的那一眼嘚瑟,难怪鸡精不舍胡子,原来他的智商都随着胡子一起去了。之前,她就说过要警惕药到病除是毒/药,花满楼当然不会弄出毒/药,但那一瓶生发灵的副作用为何就非常难说了。
只是,当下又何必戳穿副作用的存在。恰如陆小凤所言,出来走走就是为了寻找乐趣,刚一出城不就让他身体力行了。
翌日,楼京墨与花满楼都早早起床去吃早饭,两人谁也没多提一句生发灵的事情,就听得陆小凤所在的房间发出像是见了妖怪的叫声。
“看来陆兄很惊讶于新胡子。”花满楼稳稳当当地夹着肉包,半点没未陆小凤的怪叫影响到。“昨天他取得急切,我没来记得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楼京墨看向不露半点声色的花满楼,“你的意思是,陆小鸡有变五彩凤凰的机会?”
花满楼笑着点了点头,“我在配药之时不小心多加了几味药,将会在短时间内影响到毛发的颜色。因为没注意调配比例,所以长出来的胡子也许红绿相交,也许黄蓝交错,可惜我无缘一见。”
怎么办,此刻冲着一瓶生发灵突然好想让花满楼有缘一见了。
楼京墨随即彻底放飞了想象力,彩虹胡子的陆小凤真是让人非常好奇,但想来陆小凤在怪叫之后就会迫不及待地亲手剃了胡子。“可惜,我也无缘一见。但愿以后还有机会。”
这一句有机会围观陆小凤的彩虹胡子,重点或是在彩虹两字上,但更在围观两字上。
花满楼闻言没再继续专注于肉包,而是慎重认真地说到,“小楼无需强求,凡事顺其自然就好。眼睛不是胡子,刮掉了还能再长,倘若做到了则是逆天而为。我不惧怕逆行一回,但不能以他人之苦成全我之乐。”
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花满楼经历过这一过程,他从双目失明到变得与常人无异,也差不多似逆天而行了,那一过程有多艰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明白。凡事想要得到必要付出,又怎么能让对他好的人为此承受过大的风险。
两人没有再就此多说。有的事看透而不说破,或是还不到时候。
很快,陆小凤又气愤又委屈地走进了大堂,果然他原有两撇胡子的地方依旧空空如也,那样辣眼睛的胡子他宁可不要。
眼下他拿起花满楼面前的包子就吃了起来,并且截胡了店小二给楼京墨刚端来的豆浆,一口一口地咬着包子似在泄愤。
等到就着豆浆吃完包子,陆小凤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你们要好好珍惜像我这样的朋友,牺牲小我取乐于人,还做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我敢说寻遍天下也是屈指可数。”
“对对,是要好好珍惜。”楼京墨煞有其事地点头,“只要陆兄的要求不过分,这一路许你找些乐子。”
花满楼还不忘多嘱咐一句,“将来我会争取做只长黑色毛发的膏药。在那之前还有一点要麻烦陆兄,接下来一个月你可能每天都要刮胡子了,那些彩色没那么容易褪去。”
陆小凤直道失策,他怎么就让花满楼认识了楼京墨,这整人的手段都无伤大雅,但都能戳到痛处。“花兄,你可真是近墨者黑了!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你的四条眉毛太出名了,花兄是我们的行路安全多做考量,少了惹事的两条眉毛能减少此行的风险性。”
楼京墨可不想被陆小凤的盛名所累,不管回程如何,她希望玉佛没送走之前,一切都能太平。“你要实在思念逝去的两条眉毛,不如起一个别名。既是五行缺胡子,又与水多相冲,那就叫陆湖。缺什么就叫什么。”
陆小凤绝不接受此名,那岂不是意味着将来他的胡子还会多灾多难。“不必了,我与胡子只是暂时离别,不需要急切地缅怀它。你看,我就从不叫你楼小白,是我相信你一直心地纯良且与人为善。”
难道还有人稀罕被叫做小白?
楼京墨且做夸奖地听着陆小凤的话,着实如他所言,出门走走会心情舒畅而别有乐趣。
在打闹谈笑间,三人从江南一路向西而去,历经大半年抵达了西部边陲阳春镇,很快就能穿过嘉峪关进入西域。
阳春三月,三人需在阳春小镇上停留几日,准备好进入大漠的所需物资,而更要较为详细地打听最近西域是否有所异变。
陆小凤自告奋勇地接过了探听消息的重任。三天后,他兴冲冲地回到客栈开口便道,“盛世太平,塞无战事,可以放心出关。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等到出了关,除了沙子就是骆驼了,四天之后镇上有一桩大热闹,我特意来邀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又是什么热闹?”花满楼八个多月来见识了陆小凤的凑热闹本事,幸而楼京墨有先见之明敢于治一治陆小凤让他知道收敛顾忌,否则指不定闹出多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