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恨安比槐所作所为,更懊悔自己未能早些知晓,为她遮风挡雨,弥补她的创伤。
他紧紧拥住陵容,柔声道:“容儿,不怕,你有禛郎,我定会护你一世周全。你的心事,尽管倾诉给我。我会接岳母来京,请最好的太医医治。你父亲既如此待你,便不必再顾及女凭夫贵。朕会封岳母为从一品夫人,你父亲原职不变。从今往后,你首先是林氏的女儿,其次才是安比槐的女儿,也不必让他与你同改为安佳氏姓了。他靠你母亲起家,又宠妾灭妻,做个赘婿也不算委屈他。朕再派人驱散他那些小妾,如何?”
陵容扑进胤禛怀中痛哭失声,抽抽噎噎地道谢。又提及萧姨娘善待她们母女,请求皇帝厚赏。胤禛忙不迭地答应,对陵容的怜爱之情愈加浓烈。
林秀接到圣旨,不敢置信,随即喜极而泣,感激圣上隆恩。萧姨娘携子同行,十分感念主母与陵容恩德,尤其这样她儿子中选的机会就更大了。
病榻上的安比槐对陵容母女满怀嫉恨,可又无可奈何。林秀早已开智,对安比槐再无留恋,只有怨恨。她携安府所有家财,与萧姨娘等人共赴京城,入住皇帝所赐府邸。
府名随她姓林,仆从如云,侍候周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林秀终于彻底摆脱屈辱,承享幸福美满、天伦之乐。
安府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往昔妾室这几月来本就受尽安比槐折磨,如今更是流离失所、流落街头。而安比槐失势落魄,只能向同僚借钱度日,生活困顿拮据,不堪其苦。
午后勤政殿,光影斑驳,空气里飘浮着点点尘埃。
胤禛端坐龙椅,陵容依偎其身,共阅奏折。折中载,松阳县令蒋文庆押送西北军粮,安比槐被担架随军护送,途中遇敌军流兵,军粮遭劫,蒋文庆惧责,携银临阵潜逃。
帝初阅即怒,只是陵容在侧,怕吓到她。续阅更是庆幸自己没有发怒。安比槐仅为随军,无大过,为了容儿,保下他不追究也没什么。只是蒋文庆,必须斩无赦。
他正思索着如何告知陵容比较好,怀中人儿却开始泣涕涟涟。胤禛大惊,温声抚慰。
陵容离怀,欲下跪,胤禛急揽入怀,心疼道:“朕并无罚容儿父亲之意,不许对朕下跪,听话。”
陵容泣不成声:“禛郎,臣妾不是希望您从宽处理,只盼您严惩臣妾父亲。容儿深知父亲为人,虽非主谋,却为从犯。臣妾不愿前线将士受冤,更不愿皇上声誉受损。”
胤禛感动于陵容的大义与深情,二人紧紧相拥。忆及安比槐对陵容从前的所作所为,他就恨得牙痒痒。
“容儿,莫哭。朕感谢你。不过你父亲过错,确实算不上重罪,再严惩亦止于夺职。既然你有此心意,朕便依律秉公处置,并封岳母为正一品夫人,赐黄金千两,享爱新觉罗皇室待遇。”
陵容担忧道:“禛郎,这样会不会招来满朝非议啊,容儿不愿让您为难。”
胤禛宠溺地笑道:“岳母品行高尚,理应受此殊荣,善待她是理所应当的。”
陵容雀跃,在胤禛怀里拱来拱去,“谢谢禛郎,您真好。”胤禛亦心满意足地拥着她。
就这样,安比槐被剥夺了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乌纱帽。昔日同僚逼债,他欲赴京投奔林秀,却因无钱租马车,一路颠沛流离,终饿死街头。
消息传入林府,林秀悲喜交加,泪笑交织,非为安比槐,而是悼念逝去的青春,庆幸女儿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