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嬷嬷暗暗叹了口气，便也不说话了。

正闷着，门轻轻一响，锦瑟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笑道：“嬷嬷今日辛苦，我熬了一点银耳莲子羹，最清心安眠的……”

湘嬷嬷哪里少这一碗莲子羹，只是锦瑟总归年轻活泼些，可以说说话：“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贴心。”便让巧娘下去歇着，留了锦瑟在身边。

锦瑟本就存着心事，拿出十二分的活泼与机警来陪着湘嬷嬷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直说到皇帝小时候的趣事：“你别瞧皇上现在做事四平八稳的，小时候可是……两岁才开口说话，都说说话晚的孩子笨，可咱们皇上开口就会说句子…….三岁的时候趁奶娘不注意，竟然爬到了前头那棵石榴树上要摘石榴，生生头朝下栽了下来……”

锦瑟惊奇道：“那还了得？没有大碍吧？”

“当时可吓死人了，足足昏迷了两天，太医都直摇头，不敢说话。气的先帝把跟着皇上的一批人都处置了。也是，十来个人，连个三岁的娃娃也看不住……”

锦瑟抬眼瞧了瞧更漏：“已是快亥末了，我侍候您洗浴吧！”

湘嬷嬷摆手：“不用你，你去叫了巧娘进来就行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锦瑟不依：“本就是为了我您才耽搁了休息，莫不是嬷嬷与我不亲近，让我侍候一回也不行了？”

湘嬷嬷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傻丫头，伺候人的活儿，你倒是爱做…”

锦瑟就动手帮湘嬷嬷解着发髻：“伺候嬷嬷，就和我自家的长辈一样，有什么不爱做的？”

说着替湘嬷嬷梳顺了夹杂着银丝的头发，又出去要水。

不多时就带人提了热水，转进更衣间的屏风后，调了大半桶冷热适中的温水，洒了些浴盐，服侍湘嬷嬷入浴。

先给湘嬷嬷洗了头发，按摩了一会儿头和肩膀，又加了一壶热水道：“嬷嬷稍稍泡一会儿，解解乏吧。”说着抱了脱换下来的衣物出去了。

湘嬷嬷靠在桶沿上，舒舒服服地合上了眼睛。

锦瑟站在屏风外，一件一件地理着衣物，细细地摸索着。

果然，贴身的一个浅紫宫缎荷包里有样硬硬扁扁的物事。

侧耳听了听里间没有动静，就悄悄把里面的东西摸了出来。

一把两寸来长的铜钥，打造的极其精巧，末端雕刻着细细的云纹，系了一个大红梅花络子。

锦瑟仔细端详了两眼，那络子已经些微有些毛边，色泽都泛白了，是多年用旧了的。

这应该就是地道口的钥匙。

里面水声一响，锦瑟忙将钥匙原样放回，把荷包仍旧搁进了内衣的口袋。

湘嬷嬷叫了巧娘进来服侍，锦瑟便回到自己屋子，拿了一张描花样的明纸，细细描了钥匙的样子，标了尺寸在上头。

次日，锦瑟起了个大早，恰好后院一棵桂花树开的极好，便拿了个笸萝收了好些，挑着好的洗干净又晾干，用蜂蜜渍上，大半不是蔫了就是残了就倒进了墙角的流水中。

下半日，皇帝差了小内监来给送了两筐贡柑。

锦瑟如今也在小厨房当差，正帮着清点数目。有年长的姑姑道：“锦瑟，快洗几个先给娘娘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