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是成年男人的骸骨!
也就是说,阿离的爹压根就没走出过这个院子!
最终,柳岁牵着阿离的手走到院子里。
男人的尸骨已经被挖了出来,污垢也已清理干净,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树下。
“阿离,这是你爹吗?”
阿离死死咬着唇,眼眶中迅速泛起水汽。
“不,他才不是我阿爹!我阿爹出门寻药去了!”
可她眼中的愤怒和恨意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景昭辰看到了,柳岁也看到了。
“阿离,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姐姐都相信你定是有苦衷的,我愿意听,你可愿意讲?”
阿离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用力握了握柳岁温暖的手。
“他......他想杀了娘亲和弟弟......放火......阿离......呜呜,用石头打了他!他.......他流血......不动了。”
阿离哭,但不是为了地上躺着的尸骨。
“阿离只是想保护娘亲和弟弟,他们只是病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了她们啊?姐姐,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阿离猛地挣脱柳岁的手,飞快地跑到尸骨旁边,狠狠地踢了好几脚。
“你这个坏人!娘亲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打她?她和弟弟生病了,你为何要拿了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却死活不肯替她们寻郎中!我恨你,我恨你......”
阿离歇斯底里,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柳岁他们也听了个大概。
当年,阿离的娘亲和弟弟生了一种怪病,白天不能出门,只有夜里才可在院子里活动。
起初,阿离的爹还很有耐心,并且请了郎中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光。
最后,他也觉得阿离和娘和弟弟是中了诅咒,是不祥之人,而阿离命硬,最终会克死他,所以他选择离开。
可是,阿离的娘亲不许他带走家中最后一件值钱的物件,阿离的爹就对着病中的妻子拳打脚踢,恼怒之下,放火烧屋。
年幼的阿离一石头砸死了欲逃跑的爹,且不顾安危,几次冲进火里,最终将娘亲和弟弟拖了出来。
弟弟太小了,早被浓烟熏得气息全无,娘亲紧紧搂着他,气怒交加,当天夜里就撒手人寰了。
阿离太小,接受不了连二连三的打击,神志也变得有些混乱。
她不相信娘和弟弟就这么离她而去,遂一直同她们二人的尸体生活在一起。
她盼望着有一天,娘会突然睁开眼睛,再温柔地唤一声她的名字。
可惜,这一天始终没等来!
她哭着将事情的始末讲完,又眼睁睁看着景昭辰的人将娘亲和弟弟的尸体葬在一处。
“来世她们定能投个好人家,阿离,给她们磕个头吧!”
阿离听话地跪下,连磕了十几个头,这才恋恋不舍的随着柳岁离开了生活了十二年的竹屋。
清陵村的隐患没有了,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夜里家家户户的灯点得极亮,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打闹。
长天最终决定留下来。
“老夫打算在此度过余生,每日看着那些草药,就觉心中欢喜,老夫不适合修仙,但却喜欢这样简单的日子。”
长白与长天互相看不顺眼,离别自也没多少伤感。
“此一别,也许再无相见之日,好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