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坐于老太太下首的杌凳上,赧颜道:“我知道祖母一定很担心我,有很多话想问我,我也有很多话想跟祖母说,睡醒就过来了。”
淳于老太太微笑道:“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此事来的突然,我心里着实不安,好在化险为夷,你功劳不小。”
看来淳于意已经将在刘府中的事和盘托出了。
缇萦拘谨的站起来,轻轻道:“孙女还是鲁莽了,不该与林氏说下那些话,差点惹祸上身牵连上父亲。”
老太太笑道:“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厉害的时候别人上赶着求你,你落魄时排着队踩你,你老子他弃官从医时,这些个事他都该想到,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刘家!这次是他拖累你了。”
缇萦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老太太的反应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王嬷嬷站在一旁看着缇萦,目光似有钦佩,轻轻道:“姑娘你真厉害,那林氏不知道找人牙子买了多少小姑娘,都是有去无回,听闻这次你闹了后,竟不再买人了,怕真是以后害怕有报应。”
缇萦呆滞了会,好像又重回到了刘府的堂上,表情不由得变严肃,嘴里得话也是脱口而出:“那林氏就是一个病妇,讳疾忌医,闹得家宅不宁。”
淳于老太太大笑,一把拉过缇萦,搂在怀里,高声道:“对,她就是个病妇,这刘肥就是个疯子,一家人也是疯了,在临淄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你这般争气,刚好灭灭他家的气焰,收敛收敛自己的恶行。做的好,不愧是我们淳于家的孩子。”
缇萦此刻哭笑不得,她本以为老太太会大发雷霆,却没想会这样夸赞自己,一时间,缇萦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停了停,淳于老太太又道:“你不在家的这几日,王氏把府中上下的事打理的很好,我瞧着人也活套了,遇到什么不懂就去找长卿问,跟你小时候学字的时候还有些像。柳氏来我这哭闹了几次,都被你娘劝回了院里,对柳氏我是半分也看不下去。”
缇萦算是松了口气,抱着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眼睛最亮了,看什么都清楚。”
淳于老太太浅浅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到底老了,眼皮底下有时都看不清了。萦儿,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四姐姐要是有你一半通透就好了。”
缇萦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太太对着王嬷嬷说道:“去把前日阳家公子送来的东西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