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给我们留了时间,从雩都至赣州城,顺贡水水道毫无阻碍全速而行一天可达,我们可以抢在别人前头冲进赣州城和舒恕会师!”
“本官早说过红营贼寇是精明的商人,不会为了我们这支团练把老底子拼光,他们想要南下,就会把盯着广东的所有势力都变成他们的敌人,但他们退出赣州府,就可以坐看我们争来抢去、互相残杀。”
“他们到底还是反应过来了啊!”姚启圣叹了口气:“赣州府已经保不住了,但不能一仗不打就走,赣州城咱们也是经营许久的,我倒要看看,吴军或郑军,有没有红营这般攻城的本事!”
吉安城外六里铺的集市,自从吉安城里的吴军撤走之后肉眼可见的萧条了许多,原本摩肩擦踵的街道一下子空了大半,周围的合作社和农家带着货品来赶集,最后大多是空等一天,大半的货品只能卖给四海商号,再让四海商号想办法卖到外省去,而外地的商贾,随着六里铺人流的减少,也少了许多。
戏台前依旧是人头攒动,但也肉眼可见的人少了许多,唱戏的小生都显得有些没精神,唱得软绵绵的。
洪昇却没有像往日一样怒目而视,甚至都懒得去管,只是抓着一张军报轻声念着,声音却微微有些发抖:“……以两翼兵力长途奔袭包抄,刘进忠部溃散逃入潮州城闭门不敢出,我军歼灭其部近三千人……吴军攻打赣州城不利,遭清军突袭营啸,已退至崆峒山立营,清军弃赣州城而走,据说清军给予吴军大量金银以买路,吴军并未尾随追击……”
“如何?之前辅明说吴军、郑军都可能和清廷联合到一起对红营展开围剿,许多人都觉得他是杞人忧天,你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顾炎武伸手点了点那张军报:“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咱们不信了。”
“吴军入了赣州府,还是去打的清军啊,刘进忠……郑家都说了,这是刘进忠自己的行为,和他们……”洪昇想要嘴硬,但话说到一半,却又叹了口气自己否定了起来:“若是侯掌营他们不退兵,吴军必然是要连着咱们一起打的,郑军……刘进忠若真是瞒着他们私自行动,那他们陈兵汀州府境之外做什么?对刘进忠又有什么惩处?若不是侯掌营果断、赣南根据地的部队返回,恐怕郑军也早就冲进汀州府了!”
“你想清楚了……”顾炎武笑了笑,叹了口气:“昉思,以前你一直嚷嚷着要走,老夫一直拦着你,但现在老夫不准备拦你了,如今这局面,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必然是艰险无比的,辅明说的对,你若是没有主动跟着咱们走的心思,这条路走不到底的。”
“内斗,从前明开始,就一直在内斗……”洪昇看向戏台上,又扫视着看戏的百姓们,摇了摇头:“活在过去的东西,终究是要淘汰的…….我不想回到过去……所以,我不想走!”
洪昇顿了顿,扭头认认真真的看向顾炎武:“可是……亭林先生,红营此番南下,不也是去争夺地盘的吗?红营和吴三桂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