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青是我曾经的老板，我入职创想视界的时候，因为安青因为出差在外，就交代让张琳琳来接待我。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人长得不算极标志的，但身材确实太好了，168的个子，怕是体重还不到90斤，偏偏这样的人胸围臀围都还很在线。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是个极看重自己外貌的人，脸上的妆容很精致，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一条非常修身的牛仔裤，这样的美人，一定不好相处。

果然，第一次吃饭就知道了她是个处女座。

“江怡斐，你是新人，你来猜猜我们这一桌人的星座吧！”

我一点都不想猜，这种毫无根据的东西，猜到了也不过是撞了大运，猜错了也没什么梗，何必呢？我不喜欢。

但我还是猜了。

“你是处女座吧，看着就像完美主义者。”

我就这么不走心地应付了一下，张琳琳就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当时的距离感让我觉得她的笑也是在职场成熟地情商支配下的捧场，不过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当时的自己是想得太多。

我跟她合作过一些项目，我负责策划她负责执行，我给过她的材料她总是找不到，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要，给她的策划案常常半个月二十天的没有进展，有一次甚至因为供应商的敷衍，一大批物料印错了字而不得全部重做，甚大的损失让她被安青大骂了一顿，甚至还扣了一个月的奖金。

所以，怎么形容张琳琳这个人呢？对自己的外貌和身材极其地有自信，在工作之外地其他场景下，KTV、酒吧、私下我们约的饭局等等场合气场都是极足的。但到了工作中，却很像那种学习很努力很认真，但复读了一年又一年就是考不上大学的那种学生。你不忍责怪她，她来问你什么事情的时候，谦卑地都不像她自己，不管是不是真的尽了全力，但至少她努力地做出了很努力地样子了，你又不是她的谁，你能怪她？最奇妙地是她平时在社交场合下的那种自信到了见客户这种需要社交的场景下——你以为这个时候她应该能大展所长了吧——偏偏她又缩到了角落里，所以她的自信，只局限在熟人社交场景里。

所以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比较想不通为什么安青会把张琳琳这样的人招进公司来，而且还能留用这么久——安青是一个爱美女的人，在这些追随他很多年的人里面，江楠也好，施梦淇也好，都是一顶一的美女，但她们能留在安青身边，绝对不是仅仅靠着美貌的，江楠曾经做策划时就是帮销售拿单率最高的，后来做了管理者之后，领导风格也跟安青一脉相承，对自己的追随者都极好，团队极稳定，算得上是安青的左膀右臂。而施梦淇更是在戛纳幼狮拿过铜奖的，在工作上算是熠熠生辉的新星。但偏偏就是张琳琳这样一个人，除了一副皮囊之外别无所长，虽然职务不高，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她跟安青走得近。而且据张琳琳本人所言，她本来是在昆明一家小广告公司上班的，她来北京，都是因为安青挖她——而安青，按理也不是这么没眼光的人呢。

但张琳琳没有撒谎，她来北京确实是安青挖她来的。

那次安青去昆明是去见一个当地客户，白天方案基本已经通过，只是这家公司指明要通过一家当地的小广告公司来走账，所以晚上还安排了一个饭局，算是介绍三方的人认识。而张琳琳就是那家小广告公司的业务代表。也就那么一顿饭的工夫，安青离开昆明一个星期后，张琳琳就辞职到了北京。前后不到二十天，张琳琳进了创想视界，向施梦淇——我的直接领导——汇报。

她的工位挨着安青的助理，正对着安青办公室的门。

张琳琳是云南龙陵县人，这个地方虽不如普洱有名，但也算是个制茶的大县，张琳琳的爸爸就是制茶厂的工人，年节里还常常给我们带青柑普洱，她总是拎着一个好看的Mo&oussy的袋子，挨个工位的发。用柑储存的普洱除了原有的茶香更会多几分果皮香，本来就爱普洱的我对柑普当然非常领情了，而且办公室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茶，茶也不应该是广告公司的主流饮料吧——所以虽然这些柑普挨个工位的发了，但多半都会回到我这里的——我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套办公室茶器，好好消受着这些上好的、常年免费供应的普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