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清清!清和清清!清和……”
迟清和似有所感朝左后方望去。
两只小鹦鹉激动地扇动翅膀,从废品站里飞出来,见到迟清和时,同时愣住了,嘴里亲切的叫唤也停了。
它们落在情断桥另一侧,歪着脑袋与迟清和隔空相望。
迟清和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下意识想去转核桃,可手心空空,只能尴尬地把手往口袋里塞。
“你……好?”
听到不熟悉的声音,两只小鹦鹉对视一眼后,又默默离迟清和远了些。
好像不是清和清清。
迟清和更尴尬了,眼神随意一瞟,恰好对上了从废品站里匆匆跑出的迟遇。
撞见他满头白发时,饶是迟清和做再多的准备,也情不自禁地鼻头一酸,狼狈地偏过脑袋,把眼泪憋回去。
“清……小朋友,你……怎么了?”
迟遇在二楼,远远就瞧见少年的背影,从灵魂泛起的熟悉感驱使他过来。
面对这张陌生的脸时,他本应该失望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亲切,隐隐的,还有几分没由来的亏欠。
迟清和原以为自己可以自如的,可凝视着老迟的白发和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他“我”了大半天后,情绪翻涌,垂下脑袋,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老……老迟……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老迟不明白这个孩子怎么光是看着他,就能这么难过。
还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他不记得还有哪家亲戚朋友有孩子是长这样的。
“我们进去说好不好?”迟遇柔声哄道。
起初,迟清和还有点闹小脾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老迟自始至终都很有耐心,直到他牵住少年的手,打算哄人往站子走时,小孩才别扭地跟上他。
迟清和试探地回握,摸到老迟手上的老茧,嘴角又撇下来,胡乱擦掉眼泪,然后把人握得更紧,生怕他逃了似的。
他抓住老迟了,是热的,是真的,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幻觉。
记录——
国庆最后一天,他最开心的一天,虽然很没骨气地哭了,但值得原谅。结束。
老迟泡了杯蜂蜜水,给已经恢复情绪的小孩递过去。
“老迟,虽然很难相信,但我是你儿子。”
迟清和想了想,又补充,“第一个儿子。”
话落,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迟遇的表情也很丰富,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只好端起面前的茶杯又喝了口。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迟清和。”
迟遇惊讶,“你也叫清和!”
“嗯,当时你在四月份得知我的存在,而恰巧那时你遇到瓶颈,在寺庙拜佛,住持送了你一首春日诗,你以此为灵感,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大概是想表达我是个意外的惊喜吧。”
“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
说出这句话时,迟遇也懵了。
抬眼对上少年难掩激动的表情,迷茫,心头却止不住涌起理应如此的情绪。
他拿起杯子又喝了口茶,掌心摩挲着杯壁,沉思良久,才道,“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
迟清和嘴角的笑怎么也落不下来,眉眼间那股锐利的冷漠和漫不经心就这么消散了。
Wenson说的对,只要能再见到老迟,他就不需要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