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对方毕恭毕敬的模样,秦京茹这心里头才稍感舒畅了一些。她心中原本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此刻也略微平息了些许。其实,秦京茹本就是个心地良善之人,只是刚才那售货员的态度着实让她感到极为不快。她极欲出一口恶气,不过又思忖自己何必刁难人家,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结仇也并非她的本意。
就在此二人兴致盎然地闲谈之时,厂长竟也迈着仓促的步履一同寻至此处。“方才还在那边与我相谈,这一转身便来与这姑娘搭腔,你呀实乃……”厂长一面以略带戏谑的口吻言说,一面豪迈地笑出声来,那笑声仿若能够洞穿周遭的空气。他伸出那粗壮的手指朝着王卫国轻轻点去,整个人尽显豪迈之态,那姿容恰似梁山好汉一般洒脱不羁。
秦京茹起初甚是拘谨,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衣角,眼神亦躲闪不定。只是望着厂长这般豪迈的模样,她原本紧绷的心弦似乎缓缓松弛了下来。须知晓,于这般场合邂逅厂长这般人物,对她这样的小姑娘而言,难免会心生紧张。然厂长那毫无官威、亲和随性的态度,令她渐渐卸去了心中的防备。
“这位乃是咱们厂长,为人甚佳!”对于这位厂长,王卫国着实难以觅得妥帖的形容词。言其为恶人,定然不符,可若言其为善人,亦谈不上,至多算是平平常常罢了。王卫国深知厂长于工作时要求严苛,谨小慎微,但私下与人共处时又能令人感受到他的热忱与慷慨。
“这位是秦淮茹的妹妹,秦京茹,适才见她在此处购置物品,故而过来闲聊数语!”王卫国不大明晰该如何阐释秦京茹的身份,只得将秦淮茹也一并提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关系解说起来着实有些繁杂。
厂长闻听,内心惊惶至极,瞬间瞪大了双目,遂仔仔细细地自头至脚打量起秦京茹。要知晓,在厂中,秦淮茹亦是个颇具声名的人物,厂长自然对她家的情状有所闻知。“怪不得觉着如此面熟,原是秦淮茹家的妹子!”交谈之间,厂长便将秦京茹自头至脚审视了一番。
这秦京茹诚然没有她姐姐那般妩媚的风韵,不过,她身上那股纯真的劲头倒是惹人怜爱。从衣着装扮观之,她没有姐姐那般时尚与精致,更多的是质朴与纯善。相较于她姐姐在生活中所展露的精明和干练,秦京茹更像是个需要被庇护的姑娘,让她独自在外,还得忧心会不会被他人诓骗。恰似那些初涉尘世的小羊羔,对外面世界的繁杂尚一无所知。
“姑娘,可有恋爱之缘呀?”面对如此直白的问询,秦京茹瞬时便呆住了。她的大脑仿佛于那一瞬间停滞了运转,整个人仿若被施了定身之咒一般。待她回神过来,整张脸皆已泛红,甚至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使她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王卫国亦未曾预料,这厂长竟如此欠妥。初次会面就问人家这般私密的问题,着实令人难以接纳。王卫国认为厂长此般举动有些莽撞,毕竟在彼时的社会环境下,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姑娘来讲是何等敏感。秦京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此句,她与王卫国之间虽是有过亲吻,然而,王卫国始终未曾给她一个明确的名分。她的内心此刻盈满了纠结与迷茫,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局面。在那个保守的年代,爱情往往是含蓄而内敛的,如此直白的询问无疑让她陷入了尴尬的窘境。
在一个看似寻常的日子里,他们二人之间的举动仿若暗含着诡秘的意味。于家中之时,二人或许还相对随性,何种行为表现似乎皆可被包容。然而,一旦步入外面的世界,那情形则截然相异,他们务必要维持一定的间距,仿佛此乃一条不可逾越的戒律。
“我……” 只闻得秦京茹支支吾吾地开口,那神态着实令人心焦,全然不知应言何,仿佛有千言万语壅塞在喉头,却又难以顺遂地倾吐。就在这困窘的时刻,王卫国倒是率先朗声笑出。他毫不迟疑地径直将秦京茹拉至自己身后,那动作迅疾而果决,仿佛意欲借她那娇小的身躯去遮蔽厂长那锐利的视线。此一举动,令人不禁心生疑窦,他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
“她这才多大岁数?” 王卫国说着亦笑了,只是那笑容背后似乎隐匿着别样的心思。他眼珠一转,又朝着厂长犀利的目光望去。 “厂长,您这般年岁,莫非瞧上这么个姑娘啦?” 王卫国倒是问得极为率直,那语气恰似平日里的戏谑一般,看似轻松自在,实则暗含玄机。他将真心之言当作玩笑之语道出,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你这小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厂长闻后不禁蹙起了眉头,那眉头皱得犹如深壑一般深沉。以他的身份与地位,怎容得他人如此妄言?在这繁杂的社交场合中,他必须时刻保持威严和庄重。倘若被有心之人听闻他与这般言论有所牵涉,在这类事情上大做文章,他即便巧舌如簧也难以辩白。毕竟,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的一举一动皆备受瞩目,容不得分毫差错。
秦京茹闻此,心中不禁猛地一震。那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直击她的心扉。她从后面暗暗瞧了瞧这厂长,虽说从表面观之,厂长长得还算和蔼可亲。然而,细细思忖,与她着实不相匹配。这厂长瞧着怎么也有五十上下的年纪,差不多都能当她父亲了。自己要是与他在一处,那这辈子都难以昂首了。在那个传统且守旧的社会环境中,年龄和身份的差距往往被视作难以跨越的鸿堑。
“我家中有个与你们年岁相仿的儿子,那眼睛高得都快到头顶了,我瞧这姑娘机灵得很,所以想给他牵牵线!” 听到这,秦淮茹方才于心中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归原位。那一刻,仿佛一块沉重的磐石终于落地,压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
王卫国与厂长又简略地交流了片刻,那短暂的会话看似平常,却又仿佛于话语之间隐匿着诸多未言明的深意。这才不慌不忙地和秦京茹一同归家,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拉长,留下了一抹令人深思的剪影。
“你在屋里呆得安安稳稳,为何突然就寻思着找工作啦?”王卫国紧蹙着眉头,心底始终悬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在心中不住地思量着,自认为平素里自己对待秦京茹可谓是相当之好,凡事都替她筹谋,各个方面也都照料得无微不至,当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将她逼迫到非得出来工作赚钱的境地啊。
“倘若手头缺钱,跟我讲就成,家里的各项开销之类的也都能向我坦言,着实没必要非得出去工作呀!”王卫国一脸急切,语气中饱含着关切与困惑。秦京茹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尚显稚嫩。
“不是的,你千万别乱猜!”瞧着王卫国那满脸的狐疑和误解,秦京茹急得面若丹霞,匆忙连连摆手,眼眸里满是急切渴望解释明白的亮光,口中不停地说道:“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