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姜翎月没了那些痴缠爱意,也不愿意再执着于这个答案。
她只知道,在她经历丧子之痛时,在他一句又一句的安慰下,她又难过又感动,日日期盼着失去的孩子能重新回来。
而他却在给她用刖麝。
若不是他的‘爱妃’透露,她或许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在拿着她的痛处取乐。
将心头憋了两世的话一股脑说完,姜翎月只感觉身心舒畅了不少。
这样的以下犯上,确实大逆不道,什么后果她都认了。
总归,他登基这么久也没有赐死过哪位妃嫔,那么她最差不过是失宠。
没关系。
置之绝境而后生,就算再艰难,也比让他一次又一次戳她心窝子来的好。
想到这儿,姜翎月心头最后一丝慌乱也消散,终于将侧眸将目光转了回去。
入目就是皇帝陛下那张惨白的脸。
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白。
明明还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生来便高不可攀的帝王,可他此刻看上去却异常脆弱。
像是有什么一直以来的坚定的东西被推翻,被彻底颠覆。
他面白如纸,身子一歪,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跌回了软榻上,那双素来幽深莫测的眼眸正在失神。
姜翎月何时见过这位睥睨天下的帝王如此模样。
……她说的话是大逆不道了些,但那也是他不断戳她心窝子。
怎么就,……这样了。
她咽了咽喉咙,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请罪,却见皇帝忽然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
“错了…”他嘴唇微微颤抖,喉间溢出丝丝悲鸣,“都错了…”
“!!!”姜翎月双眸蓦然瞪大,抬起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整个人僵在原地。
哭了?
性情淡薄,连动怒都平心静气,八风不动的男人,竟然会哭。
她做了什么?
姜翎月大脑疯狂转动,最后得出结论,她不过是跟他摊牌,自己知道了刖麝的存在罢了。
只是,她的那番话,代表前世的她也知道这件事。
……是这个事实,让他如此难以接受?
可他做都做了,还怕她知道?
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在他看来,那个缠绵病榻的姜翎月已经死了啊,总不能再活过来骂他吧?
姜翎月抿着唇,静静的看着茶案旁失态恸哭的帝王,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就是因为已经死了,所以突然得知,那个姜翎月原来从始至终都知道刖麝的存在,才更受不了。’
至于为什么受不了。
她想起自己方才气急而出的质问。
‘看着根本不能有孕的女人,日日夜夜期盼孩子的可怜模样,会叫陛下感到开怀?’